Chapter 32 殊途同归
休息日一大早，周子安就来找秦筝，陪他去做头发。 “我想烫个锡纸烫...不是说渣男锡纸烫吗？说不定我变成渣男，就有女孩喜欢我了。” 秦筝抚额，根本不想承认认识他。 两人走在路上闲聊着。 “你跟你哥怎么样？” 秦筝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想起他骗周子安陆一凡是他哥。 关键是，周子安一直深信不疑，信到现在。 这么傻白甜的孩子，真的不多见了。 秦筝故意逗他：“我正跟我哥商量国外同性婚姻怎么登记。” 周子安吓到，没想到他俩发展神速，一步结婚。 他的脸色非常精彩：“那个...你们俩的家长...知道这事吗？”周子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毕竟你们是兄弟...这个...国外允许吗？” 秦筝努力憋笑，继续一本正经道：“还好。因为我跟我哥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继兄。” 周子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他走了一会，又问秦筝：“那个...跟同性接吻是什么感觉？” 秦筝促狭地看着他：“你想试试？” 周子安立刻转过头：“滚吧。我可是钢铁直男，怎么可能想试这种事。” 两人走进理发店，好巧不巧，理发师正好是前几天在酒吧里，跟周子安不打不相识的陈真。 “靠。”周子安骂了一句，“世界也太小了吧，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陈真倒是很热情：“呦，好巧，来进来坐吧。” 周子安跟陈真都是话唠，话唠遇话唠，火星撞地球一触即发，把理发当成了春晚，你一言我一语逗哏捧哏，跟讲双口相声似的。 他们聊得哈哈大笑热火朝天，旁边的秦筝百无聊赖，一个劲打哈欠。 他为什么要答应周子安陪他来理发？还不如在家多睡会懒觉。 陆一凡的消息发来，唤醒他的神经。是一张名表的照片：“喜欢吗？我今天路过商场看到，觉得很适合你。” “不用破费。我不喜欢戴表。” “我已经买了。为你花钱我愿意。” 秦筝的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 做完头发的周子安意犹未尽地跟陈真结束唠嗑。他一拍手对陈真竖起大拇指：“你简直是德云社在逃弟子。”他说着对他wink了一下，“我很中意你哦。” “那办个卡吧。”两人来到柜台前，陈真登记，“办卡有八折优惠。” “才八折？”周子安啧了一声，“哥们，你看咱俩这么投缘，能不能再优惠点儿？” 陈真不为所动：“所有顾客都是这样。” 周子安凑近他，挑了下眉：“咱俩啥关系啊。” 陈真好笑地瞅着他：“我们什么关系？” “酒吧邂逅，你都忘了？” 陈真好整以暇，继续逗他：“优不优惠，得看我心情。这样吧，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心情好了就给你多优惠，怎么样？” 周子安一想，好像自己也不亏：“成交！” 陈真给他办卡：“姓名，李小龙......” 周子安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不下去：“好了，我骗你的，我叫周子安。这是我手机号。” 秦筝看着这有来有往眉来眼去的两人，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三百瓦背景板电灯泡。 两人走出理发店，周子安一个劲在秦筝面前摆弄臭美：“好不好看？好不好看？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那种女生喜欢的渣男？” 秦筝拍了拍他的肩：“其实女生喜欢的不是你渣不渣，而是你帅不帅。” 周子安顿时受到了打击，他抬手打断秦筝：“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还有...”秦筝意有所指，“性别这块，可以不用卡太死。也许你会碰到真爱。” 直男的倔强让周子安立刻反驳：“我是个直男！性别这块当然要卡死！” 秦筝摊开手：“那祝你单身快乐。” 周子安掐着秦筝的脖子，两人玩闹着。 中午，陆一凡正在吃饭，梅子的电话打过来：“陆总，你看新闻了吗？出事了。” 秦筝是他枪手的事不知为何突然曝光，工作室第一时间买水军危机公关。 一打开网页，首页全部都是“绿洲找枪手” “绿洲 白夜代笔门” “绿洲白夜的关系” “白夜是绿洲的枪吗” “绿洲是不是gay” 好家伙，满屏自己的名字，着实让陆一凡头疼。 起因是今天早上，天涯论坛一个叫“djx4569”的网友发帖，曝光新晋人气作家白夜其实是知名男频作家绿洲的枪手。白夜，本名秦筝，现实中是绿洲好友，在他的手下为他当了五年枪。 这位网友把绿洲的工作室如何培养枪手，以及对每个枪手的稿费分成都揭露得一清二楚。 他还称，绿洲自从之后的作品都是秦筝代笔。后来两人解约，秦筝起笔名白夜另立门户，与听风工作室签约。所以两人文风非常相像。并且，他还大肆铺陈了绿洲和白夜两个作家的关系，说他们同吃同住，形影不离，非常暧昧，就像恋人一样。 白夜表面上立国民男神，偶像作家的人设，其实私下里早就出柜，并多次性侵绿洲，行为之恶劣，令人发指。 看着这些爆料，陆一凡第一反应是听风，但又觉不可能。第一，听风有命脉他手中掌握着，不敢造次自掘坟墓。第二，从措辞来看，这篇帖子后面的重点就变成了控诉白夜，而不是谴责他找枪行为恶劣，夹杂了博主私人感情的控诉，好像绿洲是一个渣男，渣了这位博主不负责，所以他要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一样。 很微妙。陆一凡心情也很微妙。 另一边，回到家上网的秦筝也看到这些爆料。 “夜夜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快出来澄清啊呜呜呜......” “我的宝藏作家...我不相信你塌房了......” “之前就觉得你跟绿洲文风很像，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喜欢这个作家模仿他，没想到你跟他一起联合起来骗读者？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代笔造假biss，祝这两个骗子早点糊早点凉！” “不是不是吧，我超喜欢这两个作家的...没想到他俩是一对？还双双塌房？” “好恶心啊，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喜欢你的粉丝？一边立偶像作家一边私下出柜，gay装直男最恶心了！” 面对粉丝和网友的控诉谩骂，秦筝无法回应，只能默默接受。 自己做下的事，犯下的错，总有一天要承担后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这一天，秦筝其实也早就想到。 对于当枪那段岁月，他是后悔的，也是幸运的。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但又因祸得福，他认识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并不像粉丝说的那样高风亮节，完美无缺，他只是想远离纷扰，独善其身。但如果他注定要跟陆一凡纠缠下去，那他愿意当他同谋共犯，跟他共进退同患难。 粉丝大片大片粉转黑，舆论倒戈，一时间绿洲和白夜成为众矢之的。 彻底揭下了网文界这块灰色产业的遮羞布。 秦筝一眼扫过那爆料，就知道是谁所写。他直接私聊博主：“段佳轩，上大号说话。” 对方装傻：“你在说什么？段佳轩是谁？” “当时的劳务合同上签的清清楚楚，两厢情愿，不存在任何欺骗，你也没有任何损失。你现在倒打一耙，落井下石，你应该知道以陆总的手段和背景，能把你告到坐牢。” “我不在乎。”段佳轩看露馅了，也不再装，“我就是要揭发你们，搞臭你们，让你们两个一起身败名裂。” “目的呢？”秦筝很迷惑，“为财？为情？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我等着绿洲亲自来找我，我让他求我把证据销毁，求我放过他。” 秦筝甚至能脑补出，对方说这话时那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嘴脸。 秦筝叹气，这人是病娇二次元看多了。 “所以你得不到就要毁掉，想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是么？” “你是绿洲的狗吗？绿洲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秦筝好笑：“找你的恐怕不是绿洲，是律师函。” 另一边的陆一凡内心毫无波动，他让团队发个长文声明做做样子，对此事淡然处之。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披荆斩棘无坚不摧。坐到这个位置，他不仅仅是个写手或者作家，倒不如说这都成了他副业，他现在更多的是企业家和制作人。市面上的影视剧和动漫都有他的一份子，他手握各界人脉和资源，就算这事披露出来，也对他不痛不痒。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而已。 他比较担心的是秦筝，他完全是被他连累的。他很快给秦筝打去电话。 “真是一粉顶十黑。”秦筝的心态也很淡定，“你的黑粉做出的好事。” “段佳轩？”陆一凡咬牙，“怎么又是他。”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能压下来。我工作室会帮你澄清。” “不需要。”秦筝打断他，斩钉截铁道，“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我做错了就是错了，就应该接受后果和惩罚，而不是颠倒是非模糊黑白。” “这件事对我是个污点，也是个教训。就让它永远留下来，对我作个警醒吧。” 陆一凡沉默了一会儿，他很佩服秦筝的坦荡和清醒。 起初他觉得他幼稚，但是现在陆一凡不这么觉得。他仿佛是众人皆醉我独醒那类人，在这个世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世人追名逐利，随波逐流，只有他还宁折不弯，黑白分明。 秦筝比起自己，他更担心的是他陆一凡，毕竟他这次彻底跌下神坛，臭名昭着。 “那你呢？”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陆一凡笑得温和且淡然，却莫名让秦筝有种阴侧侧的味道，“该担心的是段佳轩。” “你不怕这事曝光之后，对你造成那么多骂名？” “你就算伟光正，也还是会有人骂你。”陆一凡笑道，“更何况我就是个坏人呢？” “万一以后别人觉得你恰烂钱，没人找你合作了怎么办？” “钱花出去的时候，可没人在乎是不是烂钱。我从不觉得会赚钱是件可耻的事。” 秦筝想起多年前的夜晚，在车里陆一凡装作大灰狼的样子吓唬他。 “我还记得你之前让我小心坏人。”秦筝好笑，“原来你才是最坏的坏人。” “我做过唯一的好事，大概就是爱你吧。” 工作室危机公关了一天，这件事在热搜榜上销声匿迹，互联网风平浪静，一丝水花都没有。 2月28日，一位名叫“djx4569”的网友在天涯论坛发帖爆料，拿铁网新晋人气作家白夜系知名作家绿洲的枪手。绿洲，本名陆一凡，拿铁网十大男频作家。白夜，本名秦筝，两人原为现实好友，秦筝是职业枪手，经手第一本作品就是绿洲的，这也是他的处女作。之后，绿洲的每部作品都由秦筝代写，秦筝当了他的枪手五年。 后两人解约，秦筝起笔名“白夜”，与听风工作室签约。2月4日，白夜与听风双双发博文，宣布解约。 对此轰动全网的“代笔门”事件，绿洲发出长文澄清，并放出所有草稿，称“一定会对造谣者追究到底”。白夜承认确与绿洲为私下好友，但并未对枪手事件作出澄清。 两位作家引起争议的不仅仅是“代笔门”事件，同样是那位“djx4569”的网友发帖称，白夜私下已经出柜，并与绿洲同居多年。两人形影不离，举止暧昧，关系非同一般，“就像恋人一样”。对此，两位作家均未作出回应。而两人现实中一直没有伴侣也让此事变得真假难辨，讳莫如深。 3月1日，绿洲发出博文，疑似对“性取向传言”作出回应。他称“关注一个作者的作品就够了，私生活并不重要”。白夜也发文喊话那位网友“下次djx4569爆料前，可以先问一下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