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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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时光无情,可也对所有人都公平,只在聂慎童这里似乎不太一样。 谢婉莹第一次见他,印象就是极深。即便他当时有些失控,可他的模样也已经深深刻在了脑子里,再遇到别的妙人,都会不自觉的拿出来比较。这几年间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每次,看他都不显什么老态。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了,身上一点油腻感也没有,永远那么的清隽,干净懵懂,一脸的涉世未深,完全什么都不懂。这也更能看出来那位逝去的聂先生从小把他呵护的有多好。 都是一样的孩子,却偏心成这般。谢婉莹想起来都有种身临其境的痛,就连聂之鹤自己都曾说过,聂家的王子只有一个,从来只有聂慎童。 这两兄弟的关系极差,一年到头几乎都见不到几面,就算见面,聂慎童也肯定只会恶言相向。谢婉莹一直努力想修补俩人的关系,不为别的,她看得出聂之鹤很在乎这个兄长。虽然平时他不怎么说,可他记得聂慎童的生日,熟知他每一个喜好。平时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考虑一下要不要送给聂慎童。可是每次,他总是拿起又放下,从来送不出手。他前脚离开,谢婉莹后脚就会把他看中的礼物送到聂宅。不管是用谁的名义,聂慎童肯定会明白这份心思。 这几年她和聂之鹤的感情已经越发稳定,当年认识的时候聂之鹤就已经显露出了过人的成熟,现在进入了公司管理,越用心,人也显得越有气势。有时候看着他,举手投足间,或者只是浅浅的一个笑容,都有一种凌冽的压迫感。身边的朋友谈起她的这位未婚夫也无一不是称赞的,年轻却有能力,彬彬有礼,也没什么大男子主义,更重要的是他的专一。平日里没少见想往他身上靠的女人,都被聂之鹤不动声色的避开。工作出差,也会准时打电话给她,工作结束了就回来,毫不拖拉。平时没少见情侣吵架的,到谢婉莹这,她连试探,查岗也不必,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 任谁有这么安心的未婚夫,都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可谢婉莹,她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的未婚夫英俊又高大,也不迷恋情欲,也不嗜烟酒,对她一心一意,记得他们的每个纪念日,礼物从来不断,给了她从来没有过的关心和爱护……她有时候也会想,命运真的会给她安排这样完美的男人?一想到是因为父亲的忽视和苛待把他变成这样,谢婉莹又忍不住希望他能活泼一些,最好还能犯些错。他太好了,让人找不出缺点,这样将来他如果有一点不好,那失望的就会是她了。 今年开春不久,聂之鹤出了个短差,赶在三月里回来了。谢婉莹一早就订好了白色玫瑰花,第二天要准时送来。她知道隔天就是聂先生的忌日,聂之鹤是每年都要去的。早在一年前她就提出想要一起祭拜,可聂之鹤始终没有给她回应。 聂之鹤回来还是照常给她带了礼物,谢婉莹看到那个首饰盒子就已经猜到了,还是表现的一脸惊喜。打开盒子一看,果然就是她上次提过的一条项链,聂之鹤说会送她,就真的送给她。从来都是这样,她想要什么,聂之鹤没过几天就会买给她,像固定的任务一般。 情侣谈恋爱都会有热恋期,平淡期。其实仔细一想,好像她都没有过热恋期,聂之鹤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是那样,很尊重,很爱护,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他是真心想和她结婚,组建一个共同的家。 聂之鹤把项链送给她,又去送母亲和妹妹的那一份。现在童千雪和她的女儿都住在聂之鹤买的房子里,他没有接受谢家老人的馈赠,用自己赚的钱买了个独栋别墅,一家人住在一起,他觉得就够了。 送礼物的时候童千雪还是那么战战兢兢,看了一眼就马上收起来。她早就不敢佩戴首饰了,还曾经把聂之鹤送的手链拿去珠宝店估价,结果给有心人撞见了乱说,让谢婉莹丢了好大的面子。 不满意的只有他妹妹,她总是很看不上聂之鹤送的东西,就连住的这房子也不满意,看过聂家那样的奢华,就觉得现在住的是什么蜗居。早就不止一次的提过要住到那个大别墅去,回回被童千雪骂回去。 看周琪又是气鼓鼓的回自己房间去了,童千雪才斟酌着开口,“明天要去拜祭他吗?” 聂之鹤“嗯”了一声,看童千雪的神色更加惊惶,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父亲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你还不能过自己的日子吗,还是你还在恨着父亲?” 童千雪的脸色越发难看,“你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去。”她捏着自己的手,忍不住又问,“他呢,聂慎童,会一起去吗?” 聂之鹤淡淡一笑,“他从来都不去。” 隔天一早,还带着露珠的玫瑰花被送来别墅,聂之鹤一早起床,谢婉莹就在贴心的提醒他注意保暖。拜祭完父亲大抵还要去看望兄长,想起聂慎童那个性子,谢婉莹就有些叹息,“哥哥脾气不好,又是父亲的忌日,今天他就算说了什么,你也不必生气。” 她言语间真的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了聂家人,聂之鹤低头看她,她总是考虑的这样周到,这样温柔体贴的未婚妻,不比那个坏脾气的聂慎童好上万倍? 聂之鹤展臂抱了抱她,又拿上花束出门去了。 墓园里从来很安静,在这里长眠的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物,生前那样风光,死后也不见多少人来拜访,只能孤零零躺在这。清早的墓园里只有管理员还在,聂之鹤到了墓碑前,蹲下身把玫瑰花放到了地上。照片上的聂同泽还跟记忆里的一样,冷冷的目视前方,对他从来都没有笑容,那么威严的样子。聂之鹤却忍不住发笑,“父亲,你在等着谁,每年只有我来看你。你盼着的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聂慎童那么薄情,这么多年,他连一束花都没有送来过。不记得是哪一年了,聂之鹤在墓园看到过聂家的车,却只停留了一会,然后就开走了。对着生前那么爱他的父亲,他连进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开春的天还是很冷,墓园里更觉得凉彻入骨,聂之鹤站起身来,低头凝视着生冷的照片,“父亲,我马上就要去看哥哥。我对你的承诺的我都做到了,我撑起了聂家,照顾了哥哥。可是你怎么还不能安息,到现在,还活在哥哥的心里。” 他的手指拂过墓碑,生硬的没有一丝温度,就跟死人一样,“你要是还真的不肯走,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不会有人回应他,连风声都没有,聂之鹤低笑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驱车直接去了聂宅,这些年他平常虽然不见人影,固定的日子总会回来几次。过了这么多年了,聂家的别墅看起来终于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现在他也有能力,他可以买得起一样的别墅。只需要时间,他有的是时间,就能原模原样的复制父亲当年的风光。 一进门,今天的别墅里还是一样低沉,管家迎上来告诉他情况,聂慎童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好,刚才去看过了,是又发了低烧,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已经去请医生了。 聂之鹤心知肚明,自己先上了楼,房间里只余聂慎童低缓的呼吸。他安静的躺着,眉宇间全是忧愁,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不会对他怒目,对他恶言。聂之鹤在床边坐下,低头靠近他的颈侧,缓缓的喘了口气,沉淀多日的心好像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凑上去啄吻他的脸,唇边触到的皮肤依然滑嫩,聂之鹤又去抚他的下巴,总觉得是又瘦了。他心中的喜悦有一点僵硬,带着点恐慌侵袭进来。聂慎童也不年轻了,时光流逝,他在长大,年长的人就在变老。曾经那么野心勃勃的成长已经盼到了,而聂慎童也在老去了。 才四十多岁,明明还是男人的壮年,聂之鹤却觉得恐慌。有那么多得天独厚的条件滋养着,聂慎童是不显老态的,可常年的阴郁和悲伤却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神魂。他这样熬着,就等着油尽灯枯的那日。 他神情更阴沉,拳头握的直响,聂慎童都感觉到了,才一睁眼,就看到一道阴影压在床边。心刚被紧紧吊起来,马上又释然了,还是谁,又是聂之鹤,他只会阴魂不散。 心中一瞬间全是烦腻,他正想视而不见,聂之鹤先开口,他身上还残有湿沉的露水味,“我刚去看了父亲。” 聂慎童抓着被子,沉默了好一会,只“哦”了一声。 “怎么又不舒服?”聂之鹤去摸他的额头,“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又去花房坐着,受凉了?” 聂慎童很心烦,“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过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检查过,又量了体温,开了些药。聂慎童看也不看那些药,含水吞了。每次聂之鹤来,他只想装睡的不起来,偏偏聂之鹤脸皮极厚,总赖在他房间不走,哪怕他不说话,只要感觉他在,就已经让聂慎童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保姆送了饭上来,聂之鹤又要跟他一起吃饭。 每餐都有一道养生汤,今天又不知道换了什么食材来煮,有肉也尝不出什么味。聂慎童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他的食量还是那么少,再美味的菜肴吃两口就放在那。聂之鹤看着那只动了两勺的汤,沉声道:“童童,把汤喝掉。” 他忽然就发了火,转过头去怒斥保姆,“他每次吃这么少,你们就这么看着!” 保姆哪说的上话,也不敢还口,管家也上来了,同样被聂之鹤一通呵斥,“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聂慎童也皱眉,“你发什么疯!” 聂之鹤回过头,眼里全是怒火,“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你还准备怎么糟蹋自己!”他强硬道:“把汤喝掉。” 神经质一样,聂慎童懒得理他。可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早年被下药的肮脏事,他早就不敢吃聂之鹤送过来的任何食物,现在他口口声声提着什么汤,就让他开始后怕,几乎是哆嗦着问他,“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聂之鹤转过脸来,看着他出神。只能管家开口,“是紫河车煲的汤,养生补气是最好的。” 昂贵的补药他见的多了,可这名字刚一出来,聂慎童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冲到洗手间就开始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