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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蜗居

    隔天一早,聂慎童都还在梦中,却听到有人在他房间走动,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聂之鹤正在他房间里,看样子是正准备走到床头来。

    聂慎童马上坐了起来,就算还没睡醒,脸色也是相当紧张。

    聂之鹤忽然看他这样,只是好笑,“只是来叫你起床,今天我要回学校。”

    过了一夜,现实又回到眼前了,他要离开家,要跟着聂之鹤去学校?

    聂慎童已经忍不住发抖,怎么可能下得了床,聂之鹤站了一会也开始不耐烦,干脆走上前,作势就要抱他。

    他的手刚伸过来,聂慎童已经触电般的闪开,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去洗手间洗漱,他本意是故意放慢动作,能拖一刻是一刻。却看洗手台上,牙膏已经挤好,毛巾也叠好放在一边,水还是热的,他拿起牙刷就能用。

    好像聂同泽还在的时候,他总是会睡到自然醒,可只要聂同泽在家,那一定也会给他挤好牙膏,放好热水。自己还会故意不想动,聂同泽只能笑着拧一把毛巾,轻柔的给他擦脸。

    聂慎童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才开始洗漱,水汽慢慢的浮在镜子上,把他的样子都照的模糊不清,被聂慎童烦躁的一把抹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聂之鹤还等在房间里,一套衣服已经被摆在床头,鞋子袜子都搭配好了,就等着他穿。

    好像他这个举动有多妥帖,聂慎童脸色极冷,“你连我穿什么都要管。”

    聂之鹤只笑,“你穿好,我们就出门。”

    聂慎童讨厌这样,他竟是在做爸爸曾经做过的事,重复他和爸爸的生活轨迹。他凭什么,即便是爸爸做过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做到一样。

    他转身就要去拿另一套衣服,聂之鹤在背后冷冷的开口,“不喜欢,那我重新给你选。”

    果然跟他争论没有用,聂慎童看着那套衣服,忽然也不强求了,就开始换衣服。即便当着聂之鹤的面也不怕了,就毫不避讳的脱了衣服,白嫩的身体露出来,他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身后那样灼热的目光。

    穿好毛衣和裤子,聂慎童忽地往床上一坐,睥睨着他,“过来给我穿鞋。”

    聂之鹤的眉头一挑,觉得好笑,却不能反驳。竟就真的走过去,弯下腰开始给他穿袜子。

    聂慎童动也不动,忽然笑了,“爸爸给我穿鞋子的时候,都是跪着的。”

    聂之鹤抬头对上他的眼,看他面色不佳,聂慎童却也不怕了,大抵是有些破罐破摔的想法,“你都敢强奸我,跪着算什么。”

    聂之鹤不屑,“别想把我变成那种男人。”

    聂慎童干脆把鞋子踢到一边,丝毫不配合,存了心要惹怒他。楼下的人都在等他们,聂之鹤懒得跟他拉锯,幼稚的把戏,他有的是机会板回来。

    他还记得男人生前的样子,为他的孩子一粒粒的扣好扣子,裹好围巾,跪在他身前给他套上鞋子。聂慎童撒娇不肯走路了,男人还会抱着他出门。聂慎童得意的晃着腿,搂着他的脖子,奖励似的一个吻,就足够让男人兴奋不已。

    毫无尊严的爱,聂之鹤相当轻蔑,只会折损自身。

    同样是跪在聂慎童身前,他腰板挺的笔直,动作也僵硬,只有在触到他脚背上细腻的皮肤时,指尖却忍不住颤了一颤。

    聂慎童低视他的头发,冷冷发笑,“同样的动作,爸爸做就自然得体的很,怎么你来就这么下贱。”

    话刚说完,就被准确的一把掐住了下巴,有力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颌骨,痛的他眉间直蹙,聂之鹤看着受痛的模样,“你给我收敛一点。”

    聂慎童奋力扭头,却根本挣脱不开,直到聂之鹤自己松了手,他白嫩的面皮上已经现出两道指印,看着格外的触目。

    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一起出门,聂之鹤提着箱子走在前面,一手还紧紧抓着聂慎童,司机和管家都等在外面,乍见了这一幕,当真是无比新奇。只有聂之鹤的表情始终不变,还体贴的为聂慎童开车门,护顶,又把行李放好。临走前管家对着他说了一堆话,大意都是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大少爷,聂之鹤无一不好好应下。

    聂慎童一直都看着车窗,没等多久,他就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景物开始迅速的移动。这么久了,好几个月了,他终于看到聂宅之外的景色了。绿草如茵,都没有变过。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跟爸爸一起,那时候他还很讨厌爸爸的亲近,总是自顾自的看着窗外。那时候觉得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他受不了那道一直注视在他身上的灼热,满心满眼都是背德的恶心,爸爸有时候想碰一下他,他都会发脾气,甩手骂人……聂慎童已经不敢细想,他那时多伤爸爸,每一次满怀期望的靠近,却只得到嫌弃和恶心。即便俩人后面在一起了,他也一次次的对着爸爸恶言,一次次的对他说永远都不会爱他,甚至,甚至,他还给了爸爸一刀。

    爸爸有多疼,他该有多疼。

    聂慎童抿紧了唇,极力没有让自己哭出来。现在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努力的倾吐爱意,爸爸也听不到了。

    聂慎童低下头,痛苦的闭上眼,他不想去看这些和爸爸共同拥有过的景色。

    目的地说远也不远,开车过去也花了一个多小时,如果要自己坐车回来,那花的时间肯定更多。聂慎童觉得自己的手被拍了拍,有声音落在耳边,“哥哥,可以下车了。”

    聂慎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心弦一下就被吊紧了。随意扫一眼窗外,这地方他压根没来过,入眼的全是陌生的建筑。看起来好像也不在市区,不过幸好环境看着没那么乱,也就行人车辆,普普通通。

    下了车,聂之鹤主动去拎行李,对着司机客套了几句,似乎是想请他上去喝杯茶,也被司机婉拒了。只是记下这里的地址,就急着回去交差去了。

    看起来这里是一片居民区,太普通的一个住宅区,看外面的墙面都是灰扑扑的,毫无特色。太普通了,在聂慎童眼里就是天差地别,他几时来过这种地方。外面就是一条街,不少车辆来往,街边的商铺都是各种小吃店,水果摊,生活气息很浓,可是在聂慎童看来,真是杂乱又吵。

    他很不屑,“自己住这种地方就算了,还让我来,我是来住狗窝的吗!”他说着就要离开,聂之鹤提前挡在他前面,“大少爷,我是要自己勤工俭学才能租到房子,没动聂家一分一毫,你有什么资格嫌弃这里。”

    聂慎童难得听他话里有了丝计较的意味,更是变着法的戳他心口,“因为爸爸什么都没有给你,你有那个资格动聂家的钱吗。”

    聂之鹤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上去强硬的拽住他往小区里走,聂慎童的力气压根就不敌他,生拉硬扯,只能被拽着进去。看小区里的环境还可以,至少没想象中的脏乱,入口处拉了个大横幅,写一些爱护小区环境的标语,聂慎童一路都在费力扯那条牵制自己的胳膊,走的气喘吁吁,终于等进了居民楼,他一看又不满,“连个电梯都没有,这什么地方!”

    “就在三楼,累不着你。”

    聂慎童继续咬牙被抓着上楼,越看越是越嫌弃万分,太普通,太旧了,楼道里还不干净,这么阴暗,他这辈子没来过这种地方。以往每次出门,爸爸连酒店都很少订,哪次不是租赁好别墅,让他住的舒舒服服的。

    他满脸的不情愿,还是被拽着上了三楼,他十分嫌弃的看着红色的防盗门。聂之鹤掏出钥匙,神色间还溢着期待,更牢牢抓紧聂慎童,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跑走了。

    聂慎童虽然不期待,还是得勉为其难的走进去。一进去就是客厅,倒是打扫的挺干净,可房子也太小了,一个人住刚好的小套间,一室一厅,就是个蜗居。

    他还站着发愣,腰上却被人抱住了,聂之鹤从后面抱着他,头还靠在他的肩膀上,动作间是轻微的,又掩藏不住的满足。

    总共就一个房间,晚上俩人只能睡一起,聂慎童嫌弃的看着连个沙发都没有,他好把聂之鹤赶出去。

    卧室里还有一个电视机,聂慎童随手打开,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床上,看着聂之鹤给他收拾东西。一个小衣柜,却不挂他的衣服,只把行李箱塞进去。他回头看着聂慎童,难得会笑的毫无城府,“晚上想吃什么,我会做饭。”

    聂慎童看他好笑,脑子里也不知又泛上什么点子,随口就说了几个刁钻的菜名,聂之鹤无奈的摇头,哪会看不出这是存心在给他找麻烦,也没继续问了。

    环顾这个房间,小的很,毫无特色,惨白的墙,最普通的瓷砖。只有电视机柜上摆了束玫瑰,鲜亮的一抹点缀。上去一看,却是塑料的,商家还喷了廉价香水,丝毫也不赏心悦目。

    柜子下有个大抽屉,拉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包包的零食,全是进口零食,各种各样的小蛋糕。聂慎童不由的心上火起,刚才还在他面前装穷,吃的不是不错吗?

    知道聂慎童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他真的也是时不时在挑毛病。就一下午的功夫,把房子里的点点滴滴都挑剔了个遍,连带着讽刺聂之鹤。尤其他做饭的时候,一个小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响,气得他当时就摔了门,大骂这是什么鬼地方。

    吃饭的时候也不消停,聂之鹤做了三菜一汤,菜色看着还不错。客厅的小桌子,四四方方,靠墙放着,坐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就会嫌挤。聂慎童浑身不自在,看着面前的菜色,有肉有素,汤也熬的很好,他只吃了一口,猛地就把碗筷砸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只有你这种人能吃!”

    他自己不吃,也不让聂之鹤吃,挥手一扬,直接把他面前的两盘菜也摔了,砸了一地的油腻。

    聂之鹤把筷子往桌上一惯,抬头狠狠瞪他,显然也忍到极限了。

    知道自己究竟会经历些什么,聂慎童压根也不怕了,更是轻蔑的瞧他,“你装什么人样,你想做什么,直接来好了。”

    聂之鹤握紧了拳,一站起来,身形似乎都遮住了半边光,然后投射下半边阴影,“你说的对,我就是想肏你,我跟你玩什么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