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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暗红

    聂慎童半天都回不了神,他从小到大没这么痛过,尤其这痛还是来自聂同泽。就在这一瞬间,聂慎童脑子里闪过的,不是他报复过后的快感,竟都是聂同泽怎么宠他的记忆。那个从小把他捧在掌心,把他宠成王子,万事以他为尊的父亲,终于被他磨掉了最后一分底线。

    聂同泽恨到极点的喘息就在耳边,他紧紧拽着聂慎童的衣襟,汹涌的怒火几乎把他从头到脚烧的干净。他不敢再回想一遍几分钟前看到的真实,他的孩子再怎么恶劣,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段来报复。

    聂慎童好不容易能聚焦起眼神,他看着眼前父亲因为盛怒而扭曲的脸,无可避免的还是感觉到一阵快意,他放肆的笑起来,笑声又干又哑。聂同泽一把掐着脖子把他怼到了地上,可是手指按到实处又是怎么也用不了力,只能不断的喘气。

    韩思唤吓的尖叫,她用力的还是想扑过去,但是被薛如意紧紧按着。薛如意只管把衣服往她身上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只会玩弄人心,我让你不要栽进去!”

    韩思唤只能哭着摇头,“哥哥不是这样,他不是这样的!”

    聂同泽眼底都红了一片,他猛地把聂慎童拽起来扛在肩上,大步走出去,又用力甩上了门。

    保姆正躲在楼梯口偷看,聂同泽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来不及躲,只看男人一脸的煞气,吓的差点一脚踩空。

    聂同泽带着儿子回到他们的房间,动作极快的关上门。他等不及再多走一步,直接把人按在了地板上,掀开聂慎童的衣服,把他从上到下一寸寸的审视。聂慎童白嫩的皮肤触目,看他全身上下,全部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一分。可是这点也没有让聂同泽觉得心情有一点变好,要他怎么接受,这些天来一直抱着自己撒娇说爱的人,转眼就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来激怒他。

    从来只有最心爱的儿子才能这么伤他。

    聂同泽这样还觉得不够,他又去扯儿子的裤子,分开他的腿查看。这点动作终于让聂慎童羞恼,他踢蹬着腿就要踹人,“你滚开,不要碰我!”

    他力气再大也抵不过盛怒中的聂同泽,聂同泽用力按着他的两条腿,语气粗重,“跟爸爸说,她碰了你哪里,你们还做了什么?”

    明明是自己做出来的坏事,现在却觉得羞愤交加,聂慎童猛地用力踹他,“你以为谁都是你,只想着做这种恶心的事。”

    聂同泽掐着他的腿根又把他拖了回来,掐着他的下巴近乎发泄的啃咬,“爸爸恶心,那你每次在爸爸床上算什么?”

    “乱伦,那就是乱伦!”聂慎童终于尖叫起来,“你和薛如意,你们两个人毁了我一辈子,我也要毁了你们!”

    聂同泽心中针扎一般的刺疼,“爸爸爱你,宝宝,爸爸爱你。”

    “你闭嘴。”聂慎童大喊着哭出来,“你弄出一个野种,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聂家是我的,本来什么都是我的。就是你,你把我变成一个废物,让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还有一个野种来坐的我位置。我算什么,你来告诉我,我算什么?”聂慎童抱住头嚎啕的痛哭,“我就只是个你床上的玩意,我就只能陪你睡。”说到最后,聂慎童已经带上一种绝望的凄凉,“连你也不是我的,就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聂同泽用力的把人拥在怀里,“是爸爸的错,爸爸用一辈子来补偿你。你不要再报复爸爸了,爸爸真的受不了。”

    他说着,就去抚摸聂慎童被打的发红的脸颊。刚才他实在怒到极致,头一次对着儿子挥了巴掌,“宝宝你有什么气都冲爸爸来,不要再做小动作,爸爸会疯。”

    “我就是要让你疯。”聂慎童心中却也阵阵瑟缩着,“你不疯,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发疯的。”

    聂同泽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抽疼,更有一股巨大的绝望席卷而来。他从没那么清楚的看清过儿子的内心,他当真凉薄,更心眼狭小,只不许旁人负他。他的这份怒气,无论转移到谁的身上,永远只对父亲有致命的杀伤力。

    聂同泽缓缓磨蹭着儿子的脸颊,“宝宝,告诉爸爸,你到底有没有心?”

    聂慎童面上没半点波澜,“你不是爱我吗,你负责爱我就可以了,你就好好等着。今天是韩思唤,明天还有其他人,说不定我也会跟你一样,不小心就弄出一个野种。”

    “宝宝,够了。”

    聂慎童眼里闪过讥嘲,“我今天只是跟她脱了衣服,你看她多喜欢我,再等几天,我们就会上床。反正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他兀自面对着聂同泽眼底的血红,“你受不了就把我绑在床上好了,我算什么儿子,我就是个妓女。”

    聂同泽大手掌握着儿子玉白的脸颊,极力压制的嘶哑的开口,“你不会爱爸爸。”

    聂慎童的喉头急促滚动着,满是恶意的开口,“你等着,你永远也等不到。”

    满载的爱意被这一字一句扎成了窟窿,聂同泽死死看着儿子脖子上隐隐凸显的青色痕迹,里面承载着数以千计维持生命的血管。这条生命是他给的,可心从不在他身上。

    聂慎童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能感觉到宛如实质性的目光在一寸寸的切割他的脖子。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他的手刚撑在地上就被拉回去,一股夹杂着毁灭性的暴力把他整个人都按到了地上,聂慎童刚喊出一声脖子就被紧紧掐住,两只手掌握着他的脖子,发疯一般的收紧,逼走他胸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

    聂慎童想叫喊都没了声音,他拼了命的去掰脖子上的手掌,可是也撼不动分毫。聂同泽的两只手如钢筋铁骨,恨不得要破开他的皮肉,掐着那续命的地方一把折断。

    聂同泽阴沉到极致的脸就在他上方,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以往的宠溺疼惜,只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聂慎童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掐死他。

    “爸,爸爸……”聂慎童只能从嗓子里漏出几声,他掰不动,只能用力拍打自己能够到的手臂,空气已经不够用了,胸肺都成了大破风箱,聂同泽再不放手,他真的会被掐死在这里。

    视线已经因为缺氧变得模糊,聂慎童的脸涨红发紫,巨大的压迫浸红了他的眼眶,只剩手指还勾着聂同泽的手臂。他丧失了呼吸的权利,挣扎的两条腿也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勾着的手指也没了力,从他臂上垂下,落在地上砸出细微的一声。

    儿子在他面前张大嘴,终于停止挣扎,闭上眼。那点细微的声音却像一个炸弹,唤醒聂同泽错乱的神经。他猛地松开手,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身下的儿子直挺挺的躺着,已经探不到呼吸。

    “宝宝,宝宝。”聂同泽被巨大的恐惧裹紧,彻骨的凉意兜头的泼了他一身,他按在聂慎童的胸口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捏开他的下巴给他一口口度气,“宝宝,把眼睛睁开,爸爸错了,你起来打爸爸。”

    这种急救措施小时候就有专门的人教他,聂同泽清楚每一个急救的姿势,可是无论他怎么做,聂慎童还是不动。聂同泽探他的身体还有温度,只在一遍遍的按压他的胸口,“宝宝,爸爸错了,爸爸错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爱爸爸也没关系,让爸爸守着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言语无度,手心的汗水都印到了聂慎童的衣服上。这世上能有什么比儿子的生命还重要,儿子明明答应了会陪在他身边,他已经拥有的够多,为什么还容不下一点置气的任性。

    “爸爸爱你。”聂同泽近乎绝望,“宝宝,爸爸爱你。”

    不知道按压了多少次,聂慎童的眼球滚了一下,终于睁开眼睛,他歪着头,惊天动地的咳嗽,胸口一瞬间灌满了空气,有种撕裂的疼痛感,也是这疼痛感终于让他清醒。

    他整个人都快被撕成两半,眼前是聂同泽狂喜的脸,他吓的直往后退,直到背抵着床,“你要杀我,你真的要杀我。”

    “宝宝,你别怕。”聂同泽还沉浸在儿子醒来的喜悦里,只想着要去抱他,“别怕我,你别怕我。”

    他的手刚碰到自己,聂慎童反射性的只想逃,脖子上的疼痛还那么明显,他哭叫着把人推开,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这次聂同泽再不敢拦他,只能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别墅里灯火通明,聂慎童却觉得一片黑暗,他都找不到路,往前往后都是死路,一回头又看到聂同泽,冲上来要抓他。

    几乎被掐死的恐惧吓的他慌不择路,大门就在楼下,他慌了神的往下冲,聂同泽还在后面喊他,脚步声叠叠的逼近,聂慎童脚下都乱了套,一脚踩空了台阶,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

    “宝宝。”聂同泽目眦欲裂,眼看着儿子的身子倒下去滚到楼底,他几个大步冲下去,连忙把儿子的身子搂住。聂慎童被摔晕了,可是一碰到男人的身体,又叫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他冲到客厅,侧眸还能看到聂同泽的身影。美国这边大多是开放式厨房,他脑子里早乱成一团,看到闪着寒光的东西就握在手里,转过身大声的威胁,“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聂同泽后退一步,举起双手,放缓了语气,“宝宝,爸爸不过来,把刀放下。”他还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宝宝连一个苹果都没切过,不要拿那种东西,会伤到你。”

    明晃晃的提醒了他的手无缚鸡之力,聂慎童崩溃的大喊,“滚,你滚,你想杀我,你想杀了我。”

    聂同泽面露悔色,“是爸爸的错,你过来打爸爸,把刀放下。没有爸爸看着,你只会伤到自己。”

    聂慎童握着刀就要跑,才跑两步就被聂同泽一把抓住,他被聂同泽从后面抱着,扣着他双手,安慰的声音在耳边,“宝宝听话,我们明天就回国,再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聂慎童被巨大的恐惧压制到无法喘息,他低头一口咬住扼制他的手腕,凶狠的恨不得连皮带肉的咬穿,男人吃痛的松开手,聂慎童咬牙转过身,一刀扎在了他的胸口上。

    只短短几秒,深色的西装马上被浸成暗红的颜色,聂慎童松开刀柄,脑子一片空白,不远处是保姆恐惧的尖叫,他看着手上被溅到的鲜血,终于回过神,连连后退。

    聂同泽忍着胸口尖锐的疼痛,抓着聂慎童闪避的衣角,“宝宝别怕。”他用力喘了口气,保姆已经冲下来,抓着电话不停的说话,说着别墅的地址,快派救护车过来。

    聂慎童看到电话,只以为她在报警,心急的扯掉被抓着的那片衣角,转身就要跑。聂同泽已经倒下了,已经没有人能拦他。

    “宝宝。”聂同泽还想动,可是被保姆按着,他急的声音满是哽咽,“没有你,爸爸会死。”

    聂慎童的牙关咯咯的发抖,他不能回头,他害怕看到那片被他刺穿的红色。聂同泽痛苦的哀求都被他抛到了身后,他终于握到了大门把手,一股脑的冲到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