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成颜惊呆了，他还会这个？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事，他凑过去看，“是谁啊？” “还不清楚，但发帖地址是学校附近的网吧。”韩天权脸色很不好看，骨节分明的手将键盘敲得直响，嘴紧紧抿着，成颜默默后退了两步。 “跑什么？”韩天权睨他。 “没有，我放书包。”成颜心虚。 “我还没问你，照片怎么回事？” 成颜支支吾吾，脸上写满了紧张。 韩天权起身将他的两只手捉住，抵在了墙上，气势逼人，眉眼如刀锋，似乎要透过肉体看进他的思想，“是你泄漏出去的吧，为什么？” 成颜难得没有反抗，低着头乖乖接受压制，但心里也很不好受，充满了愧疚和后悔，贴子里那些恶言恶语仿佛也在他的身上凌迟，是他一时丧失理智发了图，那些侮辱也该他来承担一部分。更痛恨那个恶意P图，制造谣言的混蛋！ “对不起……” 韩天权看他快哭了，一愣，手上的力气也松掉了。抓起外套往外走。 成颜抹抹即将溢出来的眼泪，“你去哪？” “去找那家伙算账。” “我跟你一块去。” 韩天权睥睨着打量他，“你自己在这反省，我回来也得找你算账。” 成颜执拗，瞪大眼睛，“不行，我也要去。” “你有完没完，在这呆着，别拖我后腿。” “我要知道是谁干的，而且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成颜捏紧拳头，站得直直的，好像一棵倔强的小树苗。 韩天权沉默着看了看他，突然走到成颜的桌前，将他的钥匙拿走了。 成颜看着他的动作，正疑惑，韩天权转身快速往外走。 “诶！等我一……” “砰！”宿舍门被关上，韩天权从外面用钥匙将门反锁。 成颜惊呆了，拍着门，“韩天权！你干什么？” “我很快回来，你在宿舍想想怎么跟我交代照片的事吧。”随即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成颜有点无措，心里乱成一团，在床铺上坐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打开电脑开始联系魏梦雪。 成颜：梦雪，你应该在学生会吧。 魏梦雪秒回：啊！成颜颜，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贴子已经删了。 魏梦雪：你快去看！太炸了！ 成颜连忙打开学校论坛，发现不仅是韩天权的，而是所有的贴子全都不见了，进论坛后只有一片红色的背景，清晰地留着一行白字：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微笑）。 下面还有小号的落笔：韩天权。 成颜彻底傻了。 学校附近的网吧不多，就那么几家，但韩天权去的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家。他来到对面的小区，七拐八拐，来到菜市场旁边一个低矮的门面门口。 隐隐能听见里面传出的键盘声和人声，烟味顺着门缝已经飘了出来。韩天权厌恶地用手挥了挥，捂住鼻子推门进去。 里面就60平的空间，塞满了电脑桌，连个窗户都没有，逼仄得不得了，乱七八糟的味道和声音全挤在一块。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招呼他，“同学，这边。” 韩天权问：“16号机是哪个？” “有人占了，是那个。”男生指了过去，那边空荡荡的，疑惑：“诶，人呢？” 韩天权笑了笑，“有厕所吗？或者后门在哪？” 男生看他笑得瘆人，警觉地将双手按在抽屉上，“干嘛啊？” “我不闹事，我找个人，放心。” 男生盯着他，人高马大的，快顶到天花板了，而自己瘦胳膊瘦腿的，于是不太情愿地给他指方向，“后门那边，厕所那边。” 韩天权直接往后门跑去。外面是小巷子，穿过去后就是菜市场的肉摊，泔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流进下水道，腥味扑鼻，把韩天权恶心得够呛。他也没走，找了一小块干净的地方站着，看老板呼哧呼哧地剁猪肉。 “老板，你这拖把能借我用一下吗？” 老板诧异地瞅他，看他干干净净的，年纪又小，杵在这格格不入，“你要拖把干嘛？” “我妈的摊位在前面，不小心弄翻了，让我去借个拖把。” 老板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他了，“用完赶紧还回来。” “好嘞！”韩天权提着脏兮兮的拖把躲到了网吧的墙后面。 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跑了回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他人应该还在里面。”是沙阙的声音。 韩天权也猜到是他，毕竟自己没跟任何人有过矛盾，捏着手里的拖把，二话不说，敲了上去。 “啊——”沙阙猝不及防，被敲了个正着。韩天权没敢敲他的脑袋，怕把人敲坏了，瞄准的是膝盖，于是沙阙直接跪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干嘛这么客气。”韩天权嘴里说着，又是一脚照着他的脸踹，人往后一仰，后脑勺磕中地面。 他两个动作猛如虎，速度快得让面前几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操……”沙阙痛得呻吟，脸也痛、脑袋也痛、膝盖也痛，一时间不知道该捂哪里。他特地叫了几个念职高的兄弟，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没想到自己先栽了跟头。年少的自尊心让他气急败坏，恨不得撕了韩天权。 几个混混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手里有刀有棒，还有人拿了啤酒瓶。 “就是你这个傻缺抢我哥们的妹子？” 韩天权莫名其妙，“神经病啊？傻缺不是他吗？他就叫沙阙。” 说话的青年一呆，“操！你才是傻缺，我骂的就是你。”说着几个人就冲了上来。 韩天权从小受的都是精英教育，正统学过干架的，不仅不慌，还感觉有点刺激，挥着拖把准备抵御攻击。结果那几个混混还没到跟前，又一个个的往后躲。 什么情况？这么怂？ “你恶不恶心？”青年大骂。 韩天权才发现他们躲的是拖把头。 一个个穿的还是阿迪耐克AJ，烫了卷毛，都挺在意自己形象的。和韩天权想象中古惑仔不拘小节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果然，年代变了，当混混也不是为了混饭吃，就是闲的蛋疼找存在感呢。 韩天权便用拖把头一个劲的对着他们挥，脏脏的血水到处洒。精致的混混们连连惨叫。韩天权顺势将其中一个人手里的蝴蝶刀给打了下来，捡起来在自己手里转了转，“一群傻X，蝴蝶刀还不如菜刀好使。” “你他妈才傻X。”混混恼羞成怒，手里的啤酒瓶、地上捡的板砖就砸过来。韩天权躲得贼快，实在躲不掉的就用拖把挡住，有种热血漫画男主的既视感。 “沙弟，要不算了吧，这家伙是个bug。” 沙阙脸又红又肿，小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韩天权，看向其中最壮的一个青年，“不行，陈哥，你帮帮我吧。” 陈哥一咬牙，“我就不信了，一个人还搞不过。大家上，把他的拖把夺过来。” 然后…… 就见识了什么是打狗棍法…… 几个人惨叫连连，他们也不是真的黑社会的混混，不过是附近职高的学生，为了“兄弟义气”组在一起，可惜这义气还不足够稳固，知道痛了，就一个个全跑了。 韩天权逮住沙阙，单独将他暴揍了一顿。 “老子跟你没完！” “操！痛！啊——” “啊——好痛啊，别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呜呜呜……我要告诉老师……” 韩天权将鼻青脸肿的人提起来，跟他拍了张合照，“手机拿出来。” 沙阙边哭边摸出手机。 韩天权解锁后，翻了翻他的微信，发现列表不少人，魏梦雪被标了星。“你喜欢魏梦雪？” 沙阙不敢说话。 韩天权心情复杂，甚至有点同情他，魏梦雪无害的外貌和熟稔的伪装骗了多少无知少男，没人知道这妹子内心猥琐着呢。 “待会回去举着纸条，纸条上写‘沙阙是韩天权小弟’，自拍一张发到朋友圈，设置所有人公开可见。知道吗？” 沙阙愤怒地盯着他。 韩天权将手机里的合照拿出来给他看，里面韩天权笑得明艳，帅得让人想舔屏。而旁边的沙阙一脸倒霉样，眼圈红肿，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本来长得就不咋地，现在更让人不忍直视了。两人同框，谁强谁弱高下立判，无形的压制建立其中。 “你不发我就发了。” 沙阙委屈得又哭了。 韩天权狠狠捏他脸上的伤，“发不发？” “嗷！我发我发！” 将人松开，沙阙快速爬起来就跑了。韩天权心情很好，不急不忙地将拖把提起来，往肉摊走。 老板正开着水龙头冲去肉上的鲜血，场面十分血腥。 “老板，拖把还你……”话说了一半，韩天权踩到滑溜溜的石板上，脚下一个打滑，“嗷呜～～～” “小朋友，你没事吧！”老板赶紧扔下水龙头。 韩天权欲哭无泪地捂着自己的右胳膊，呜呜呜，好痛啊啊啊！！！ 成颜来医院的路上心脏砰砰直跳，一身冷汗。 冲进骨科诊疗室，就看见韩天权惨白着脸，高大的一只委屈地缩在椅子里，医生正在给他上绷带，他的胳膊被固定住悬在身前。 “怎么回事？骨裂了吗？”成颜紧张万分。 “呸！你能说点好话吗？”韩天权白了他一眼。 医生淡定地解释，“没事，扭到了，需要修养一两周，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动这只胳膊。” 成颜才舒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他发现韩天权身上脏兮兮的，沾满了奇怪的污渍，身上的味道一言难尽。不过看起来其他地方没有受伤。 “你这是怎么搞的？” 韩天权的表情有点奇怪，避开视线低头看自己的手。 成颜感觉莫名其妙，“对了，那人是谁啊？” “沙阙。” 成颜立刻猜，“你这是跟他打架伤的？” 韩天权顿了顿，耳朵泛红，眼神躲闪，“嗯。” 成颜心里更难过了，蹲到他面前，“都说了带我一快去，我们两个人对他还弄不过他吗？” “你懂什么？他叫了职高的人，来了至少六个人，你来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成颜不服气，“我用不着你照顾，我也很能打。” “得了吧你。” “马上快模拟考试了，你的胳膊用不了怎么办？” “我看你应该挺高兴的。” 心里确实窃喜但是死不承认的成颜硬着嘴，“没有，你就是小人之心。” 医生打断他们的谈话，“行了，下周再来看，药自己去楼下抓。回去注意休息，别做大幅度动作了。” 韩天权还疼着，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见成颜担忧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扶我。” 成颜傻了傻，“啊？” “扶我一把。” “你又不是腿扭了。” 韩天权理直气壮，“还不是因为你乱发我的照片，我才跟他们打架，滑、伤到了胳膊。” 成颜看他一身脏，并不想靠近，但想想确实起因是自己，还是捏着鼻子，勉强凑过去，单手把他扶起来。谁知道韩天权得寸进尺，整个人往成颜身上一歪。 “啊！滚开！” 韩天权被无情地推到椅子上，医生黑着脸，“都说了不能乱动了！” 成颜心虚，只能再次上前扶起韩天权，忍受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