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认识到少女的异常之后，他相当听话了一段时间。在脖子上套着这个高级项圈的情况下，他是无力与她抗衡的，撕裂的声带和半个月以来排尿都会疼的发烧的阴茎都昭示了这一点。

    操，他握着自己的阴茎无声地骂，当初就不应该沾上贵族。

    他死去的妻子，也就是少女的母亲，她们口中所言的先家主，并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一丝聪慧精明，还有属于贵族的荒谬残酷。

    她是一个看起来与富有的夫人没什么差别的女人。会谈论到女儿的成绩，关注新款的华服美饰，他甚至很少看她处理工作。

    在床上倒是很热情，他曾经认为那是因为她生育了一个女儿，对情事已经熟悉的缘故，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少女是随母姓的。也就是说，他眼里柔弱无能的Omega一个人争取从另一个大贵族手里争取到了少女的抚养权和所有权。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少女优雅地挥动着餐刀，切下来一块肉，却没有放进嘴巴里面。

    他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只是他不能用金属餐具，只能握着一个三厘米手柄的勺子吃东西。餐盘里都是好东西，为了让他便于拿取，要么做成大块的方便手拿着吃，要么就切得很碎让他用勺子盛。

    他渐渐发现她做事的风格很极端，也很周详。

    她解释道，“母亲是家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生下另一个姓氏的孩子来分散权力呢。”就算是对宠物说话，她也秉持了相应的礼仪，浅浅的喝了一口饮料，“哥哥你该不会是认为，Omega的地位需要靠出嫁来获得吧。”

    他的表情说明他就是这么认为。

    少女笑了笑，颇有优越感，但并不至于让人反感。她就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说，“其实这么想也没有错，多数家庭为了稳固都会采用传统的教育方式，留下alpha，嫁出Omega，在获取同盟的同时分流了危机，也能防止同血缘陷入争斗。”

    “但，游戏不一定只有一种玩法。”她说，嘴唇上的少许草莓汁让她看起来格外娇柔，“妈妈是Omega，但是她的脑力在同辈之间遥遥领先，她的劣势在于要承担的生育风险和出嫁后可能发生的财富易主。”

    “哥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我……”他一边说一边吃，才不管餐桌礼仪那一套——最近他破罐子破摔得厉害——“我可以不结婚……不生孩子……然后领养一个孩子？”

    “孩子的父母也还在，领养需要耗费精力在这方面。”她说，“而且你放弃了生育的优势。”

    “生育哪来的优势。”他放下那个滑稽可笑的勺子，“生育就是很疼，很无聊的拖累行为。”

    垃圾星的大家都这么认为，不过还是很随意的生育着，除了男alpha，其他性别在垃圾星上基本没有区别，或多或少都怀过孕，区别就是生没生出来。

    人在那种物质极端匮乏的情况下，不但会出卖自己的未来，还会连后代的未来一起出卖。

    他渐渐觉得这不是一个很愉快的话题，“我不知道，我可以多生几个孩子然后选一个？”

    “在其他家庭，因为资源多半不会向Omega倾斜，所以他们要取得权力是很困难的。”少女咽下口中的食物，恰到好处地接口，“但我们的阶层基本不存在那么悬殊的倾斜，妈妈要做的仅仅是拉开距离，增强自己的同时打击对手。”

    她弯弯唇角，“我的父亲是某位开国大公的旁系血统。只是他的精神力和潜力都只是普通，所以妈妈先和他生下了我，然后离婚，按照约定我属于她，而我父亲获得了一个有潜力的女家主同盟，在家族中的地位有所提升。”

    “重要的不仅仅是姓氏，还有血缘。”她撑着下巴说，“通过一次互利互惠的生育行为，妈妈提前接管了家务，然后把阿姨和舅舅们都外派出去了。”

    “那你爸爸为什么不帮你。”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在收紧，她讨论这种事情的某些表情让他有些……

    “因为我还不够强啊。”她叹了口气，“我输了反正也不会死，他接我回去改姓嫁了也就是了，我赢了的话，他和我的血缘关系也还在，到时候在商言商，反而干脆。”

    他说，“在垃圾星都不会这样。”

    他的所谓的母亲，生下他的男beta，虽然很不上心，但也教会他如何说话，如何逃跑。他有一个哥哥，还是姐姐？小时候会告诉他要怎么偷东西怎么快速的躲开致命伤。

    很扭曲，但很现实，这就是垃圾星的爱。

    虽然那里的人像是蟑螂下崽一样生孩子，像是野兽一样没有明天的活着，但好歹……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具体差了些什么，只好继续吃饭。

    不管怎么说，浪费食物是不对的。他把盘子拿起了舔干净，连果汁杯都用吸管呼噜噜地吸了个彻底。

    他放下盘子，胃里的饱足让他心满意足地只想歇一会儿——老毛病了，垃圾星上吃饱一顿饭，就意味着刚刚结束一段可怕的逃跑和被追杀，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也还记得那种疲倦却不能停下的感觉。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少女已经很久没动餐具了。

    她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哥哥活的总是这么热闹，连吃东西都是，所以我喜欢和你一起吃饭。看着你吃会很有胃口。”

    他瞪着她，又看了看空旷的餐厅和可以容纳二十几人的餐桌，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荒谬的猜想。“你、你该不会是……”他吞吞吐吐地说，感觉十分不可思议，“觉得寂寞，需要和人说话吧。”

    “是呀。”刚才的奇怪表情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朝露一样，飞快地从她脸上消失了，快得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少女恢复了惯常的优雅端庄，向他眨了眨眼，“我爱着哥哥，所以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他却已经有点受够了，要不是形式比人强，他绝对不会乖乖听话到这种程度。

    金发男人从桌边站了起来，像任何一个宠物一样，他没穿衣服，只在脖子上挂着那个项圈，“我先退下了，感谢您的赏赐。”

    他恭恭敬敬地说完了，立刻扭头就走。仆役马上收走了他的餐盘，偌大的餐厅马上就恢复了干净而空旷的华丽。

    少女仍旧不疾不徐地吃着她的饭，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