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与天然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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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曦坐在副驾上,给赵政嘉裕发了微信。 闻曦;我跟文总出去一趟,下班前回来,一起吃晚饭不? 陪你到黎明;………… 陪你到黎明;你怎么又陪他出去? 陪你到黎明;他没你不行?他没助理吗??? 闻曦;等回来跟你说…… 陪你到黎明;为什么?? 陪你到黎明;什么事儿现在不能说??? 闻曦;嗯……我要想想借口 陪你到黎明;你不用想借口,说什么我都信,你就说你给他后背挤疙瘩我也信 闻曦;你信我也说不出口= = 闻曦;乖乖等我回来哦 陪你到黎明;6点吗? 闻曦;比这个早 陪你到黎明;好 陪你到黎明;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借口= = 什么借口呢?其实闻曦也没想好,实话实说就是去扫墓,给谁扫墓呢?我…… 赵政嘉裕死都不会信。 闻曦略带忧愁地叹口气,心里有些后悔,但后悔只是浅浅的,更多的是期待和不安,他马上就要看到他自己了。想到这,他心里开始慌,不自觉地用指尖碰触着嘴唇,抚着自己的情绪,目的地越近,他的心跳的越激烈,手都要抖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等着他。 文满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知道他此时一定思绪万千,并且仍对自己的转生毫无头绪。 是啊,文满也毫无头绪,他怎么就跑到c市了呢??魂魄能一夜千里吗?可能这将成为永远的未解之谜吧。 “我在前面拐一下,咱们去买点花,”文满说。 “啊……?嗯……”闻曦失神的回应。 “你害怕去墓地吗?”文满没话找话。 “呃……有点……”闻曦老实回答,声音很轻。 “哦?为什么?”文满来了精神,语气里有点喜,但他很快调整了下面部表情,他现在是要去给旧爱上坟,怎么能随便高兴,只是他是在抑制不住本能,跟闻曦有关,俞书棣有关,他就是喜欢就是好奇。 “嗯……”闻曦简短地回忆了下俞贤那场闹剧收场的葬礼;“我不想说。” 文满听了有点意外,他偷眼看了闻曦一瞬,觉得他这会儿面露厌恶的低垂着眼帘,很像俞书棣。这么说有些分裂,他们本就是一个魂魄,只是重新活过的他,因为不同的生活环境导致性格有变,不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又满身刺,准确的说,应该是此时的他更像前半生的他。 更喜欢哪个他呢? 文满也不清楚,反正都是他,硬要选的话,更喜欢现在的他,毕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里面。 文满在花店里买了不少花,有白百合,黄菊花,其中最大的是一捧白玫瑰,他直接交给闻曦捧着。 闻曦看着这些玫瑰,脸上有些烧,看文满一脸坦然,他又开始怜悯对方了,也有些自责,自己当时太冲动了……给人家造成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惹了这么大祸……要是能重活一次,自己绝不这么干! 文满没回应闻曦的眼神,自己忙的不亦乐乎,最后跟闻曦香喷喷的离开了花店。 目的地墓园还算高档,虽然位置偏,但是依山傍水,垂柳依依,下午的阳光一照,波光粼粼的说它是公园都不为过,闻曦看着这个地方,心里估算着价格,然后眼珠一转看向文满,不会是他出的钱买的地吧……? “这……环境不错,挺贵吧?”闻曦跟着文满后面,假装无意的问。 “忘了,”文满很干脆。 “哦?你付的钱?”闻曦瞪大眼睛,快走几步跟上文满看着他;“他……他家人呢?没家人给他买墓地吗?” 文满长叹一声,脸上露出点沉痛;“他有什么家人,死的死,疯的疯,跑的跑,剩下的恨不能赶紧他划清界限,可怜他出生是锦衣玉食,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苦伶仃。” 闻曦说不出话来,他缓缓回过头,回忆像水一般逐渐在他脚边蔓延开来,逐渐满溢成河,淹到了他的头顶,他沉浸在了回忆中。纷飞的白幡,嘶哑的唢呐,还有空荡荡的灵堂,这些明明忘记的细节忽然都想起来了,一切历历在目,除了物还有人,比如惨死的俞贤,疯了的柳蔓,出国的俞梦纯,还有…… 闻曦吐出一口凉气,拖了拖怀里的白玫瑰,它好像愈发重了,都快要抱不动。 死了的人已经成为一捧白灰,活着的人还会记得他吗?还在……某个角落生活吗?如果自己去找他们……他们……还认得出自己吗……? 文满发现了闻曦的脚步越来越慢,他没有催促,只是放慢脚步,一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今天天气好,来的人不多,咱们把花放下,我跟他说几句话就走,”文满说着自己的安排;“正好让你也看看,你们俩像不像。” 就是一个人,能不像嘛……闻曦没说话。 二人走过宽阔的前广场,又爬了一阵坡道,绕过一个金碧辉煌的佛堂,来到一处碧草如茵的半坡墓地,这里每个墓地占地都不小,最大的有50平,小的也15平,每个墓地之间隔着绿草,风一吹,就显露出草地下黄黄紫紫的无名小花,竟有种说不出的和睦感。因为时间段特殊,来此吊唁的人不多,都安安静静地烧香插花,偶尔有几个人坐在墓地边发呆,没有大喜大悲,都是寂静的感伤。 闻曦被这里安静的气氛打动,眼眶有些发酸,他紧跟着文满,眼神急切的在墓碑中来回搜索,最终在接近坡顶的地方,文满从石阶处拐入了小路,闻曦知道,他就要看到自己了。 “就是他,”文满停在第三个墓地前,这里面积不大不小,墓碑祭台都是汉白玉雕成,碑上有一张黑白色的照片,赫然就是俞书棣的脸。 闻曦看见自己的瞬间眼前一黑,晃悠了一下,跟失了魂魄一样,差点摔倒。 看见照片的瞬间他就想起来了,这是他入职仁荣那天,在公司里拍的工作吊牌照片,这次入职是他跟俞贤大耍大闹争取来的,所以特别重视,前一天就去剪了个新发型,化妆师还给他画了点淡妆,他不怕镜头,也知道自己的脸在什么角度最好看,他微微侧身,露出招牌的微笑,双手抱胸,动作表情一气呵成,他最自信最完好的瞬间,就这样定格下来了,镶嵌在这块冰冷惨白的大理石上。 文满蹲下身,把花瓶中早已枯萎的残花捡出来,插上新鲜的百合和菊花,浇上水,又拿出香火点燃插在香炉里,他没有拿水果,而是接过闻曦抱着的白玫瑰放在碑前。 花朵锦簇随风摇曳,馥郁芬芳扑鼻,像是新开的花房,可惜这花房的颜色寡淡冷漠,像是个着素服的年轻寡妇,美丽是美丽,却带着悲伤。 “你看……你们像不像?”文满摆好东西,回头看向闻曦,他笑的很疲惫,很勉强,像是要用笑容安抚闻曦的神经。 闻曦哆嗦着手,不肯再看一眼,只恍惚的点点头,不言不语的望向别处。 文满看他有些激动,就没敢在说什么,只是拿出随性带着的清理工具,想给清理下墓碑,可眼睛从照片上往下看,他眉头却皱起来。 俞南承爱人——俞书棣之墓。 这碑什么时候换的? 文满揉揉眼睛在看,没错,是这几个字,他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还是俞贤爱子——俞书棣,这怎么…… “他妈的……这个混蛋……”文满咬牙低声咒骂,这个俞南承什么时候换的墓碑!?还写着这个?这就有点尴尬了…… 文满偷瞧了闻曦一眼,发现对方仍旧不敢看墓碑,并且身体有些轻颤,文满暗骂自己粗心,闻曦被吓到了! 为了早点送闻曦回去,文满简单的清理了下碑面,就要带闻曦走。 “饿不饿?顺便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一家下午茶不错,”文满手脚半蹲在地上收拾工具,说话间,他感到背后一阵发冷,下意识的回头望过去,同时,闻曦像是有感应一样,也向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俞南承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他左手抱着一捧花,右手臂弯搭着一件黑色薄外套,上身是一件薄薄的黑色线衣,露出里面深灰色的衬衣领和一点尖尖的下摆,下身是一条黑色牛仔裤,一身黑,唯有怀里的百合是白的,突兀扎眼。 他没记忆中那么年轻,比几年前那次偶遇成熟,黑色完全遮盖住了他的戾气,或者说他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再也不需要那东西了,但他依旧是俞南承,用看见俞书棣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闻曦,眼都不带眨,他此时心中的错愕和震惊,应该不亚于闻曦。 闻曦还没从看见自己黑白照的刺激中缓过来,这就没丝毫准备的看到了他,双重刺激下,他反而不抖了,恐惧的极致就是愤怒,他甚至都不去感叹无巧不成书,因为他能站在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闻曦缓缓扭过头看向文满,他怀疑是文满把他叫来的。 文满被他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脑筋转得快,滕的一起身,一边把闻曦拉到自己身后,一边提高嗓门;“真巧,你怎么也来了!” 俞南承听了文满的质问,这才慢慢回过神,僵硬的转动眼珠去看他。 有那么一瞬间,俞南承怀里的百合花差点掉了,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灵魂,多年都不肯给他托梦也不肯索命的俞书棣居然在忌日当天显灵了!!可不就是他,那个身量,那个面容,还有表情,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和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一模一样。 俞南承直接慌了,是参杂着惊喜和酸楚的慌,他就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俞书棣那么小的心眼儿,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不,在这等着呢! 他木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有2、3分钟,直到这二人双双回头,文满抓住那个人的手腕, 看见这一幕的俞南承头脑逐渐清醒,一个冷硬的声音告诉他,这怎么可能是灵魂,这是人啊,你的俞书棣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就躺在不远处呢。 “巧啊,”俞书棣眼神略带失落,但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住的往闻曦身上看;“我们……多久没见了?” “这不重要,”文满看见他出现的这么及时就心情烦躁,完全没心思跟他叙旧;“这是你改的!?” 俞南承走近,越看越觉得闻曦简直像极了俞书棣,他强迫自己把眼神从他身上撕下来,看向俞书棣的墓碑;“对,换了有几年了,你才发现?” 文满的脸都要绿了,他嘴角微微抽动,觉得俞南承绝对是故意的,想到闻曦还在身边,他心里更炸。 “他不需要这些,你别忘了他怎么死的,”文满故意去戳俞南承的痛处。 俞南承没有生气,只蹲下身把百合放在墓碑边;“我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什么也不需要!” “对,是我需要。” “你没资格这么做,他不属于任何人!!” “对,他要是不喜欢,就让他来报复我吧,”俞南承声音平和,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可闻曦却从中体会到沧桑感,带着一丝绝望的气息。 闻曦终于抬起眼皮,去看了俞南承的侧脸,他看见了他眼底的青黑,和脸颊上淡淡的笑纹。 同时,俞南承似乎也按捺不住好奇和憧憬,毫不遮拦的回过头去看闻曦。 对视的刹那,两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不同的是,闻曦很快收回眼神不去看他,而俞南承没皮没脸的继续追着他看,近看更像了,越看越心绪不宁。 “你叫什么?”俞南承看闻曦面露难色,忍不住追问。 “跟你没关系,”文满挡在了二人中间,替闻曦回答;“你也没必要认识。” 文满接二连三的生怼,让闻曦简直担心,就俞南承的脾气,这俩人不得打起来!? 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俞南承仿佛被拔了爪牙的动物,毫无生气和斗志,他从二人的肢体动作看出他们感情非同寻常;“恭喜你,好好生活吧,你可以彻底放下了。” 闻曦听了这话,忍不住猜想,他是转性了?这么好说话……?还是他依旧是装,但现在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文满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抓着闻曦的手腕就往坡下走。 走到半坡下方时,闻曦回头又向上望了一眼,不远处,俞南承早已站起身了,高高大大的矗立在墓碑群之上,像一抹黑色的孤影,脸色苍白的遥望着自己。 闻曦此时不害怕了,只是觉得此刻的俞南承更像个幽灵,一个早在8年前就死了,至今还徘徊在人间不肯转生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