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隔山海
艾德与安走在前往爱神殿的路上。 这次他们没有使用传送魔法，因为施法很可能引起爱神殿、甚至是暗处的战神殿探子的注意，更因为艾德需要保留魔力，为之后可能的战斗做准备。 “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黛拉是这样的女性。”安感叹道。 “任职过爱神祭司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艾德难得的笑着说。 那把金色法杖如有生命一般飘在艾德的身边，偶尔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人也像是没看到这法杖一般。 这金色的法杖是艾德的武器，名为“鎏灯”，是名震王国的“鎏灯工坊”第一个作品。以魔法女神的灯火为灵感来源，又在后来经过了多次加工。 现在的鎏灯十分巨大，若是不使用风系魔法产生浮力，艾德甚至无法举起。鎏灯整体暗金色，立在地上与艾德同样高。与一般法杖不同的是，它的施法部位十分复杂，从约三分之二处就开始出现变形，那些比握杆粗的部分都是施法单元。每一处都以精妙的工艺雕刻着魔纹。 齿轮、锁链、环状魔力流动装置，各式各样的结构互相平衡，最终搭建出了十分巨大的法杖顶端。 在鎏灯最前段，是一个转轮，共有六个孔，每个孔内都能保存一个魔法，在需要的时候释放出去。 华美。诡异。充满了机械感，这就是鎏灯，“鎏灯工坊”的骄傲。 它有着自主行动的能力，包括且不限于像现在这样：诡异的漂浮在艾德身周，时不时用自己的顶端顶一下艾德手里的、黛拉给的那根浅白色木杖。 “……戳出痕迹来的话，会被黛拉骂的。”艾德拍了一巴掌鎏灯。 好像明白了这浅白色木杖十分脆弱，完全没办法顶替自己成为艾德的武器，鎏灯安心的不再闹腾，在空中身影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 一旁的安看得新奇，“好神奇的法杖啊，它是有自主意识的吗？” “它是以无生命物质打造的灵魂载体，严格来说算是一种魔法造物，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行动。” 虽然安对鎏灯表现出了一种接近无知的好奇，但是在艾德看来，安身上的许多东西也让人吃惊。 比如安现在穿着的锁子甲。 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了这样一身全新装备，最初艾德带着求知欲对安使用了侦测魔法。而结果是安的铠甲、佩剑、手环都无法分析，一层浅浅的朦胧星光笼罩其上。 想来应该是一直支援着安的那位魔法师进行了处理，艾德便放弃了探索的行为。 虽然不知道这套装备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是艾德能够感受到隐藏在它们中的巧妙魔力流动。 当安走在月色下时，它们甚至不会反光，而是主动在黑夜里散发莹莹微光，这微光包裹着安，让他变成了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若是不专门有意识的与安交流、盯着安看，艾德觉得自己会丢失他的踪迹。 很显然，安身上的这些事物不逊色于艾德自己打造的装备，是有独特能力的强大魔法造物。 既然安没有提，那么艾德也不准备深入的询问。同伴带着有特殊功效的装备，这对艾德来说是一件好事。 毕竟接下来很可能面临着一场恶战。 艾德之前在黛拉处了解到，缘结缘引的仪式后续代价是：最起码，它会抽空释放了缘结缘引的神殿的全部能量，这个爱神殿将会处于无法运转、神像无法回应、无法接收神谕神谕、丧失防卫功能的状态，这种状态会持续一个日夜。 而如果缘结缘引搜寻的目标被许多事物遮挡，又或是跨越了空间层之类事物，需要更高的规格才能够进行指引的话，那这个仪式将会抽空更多的、其他地区的爱神殿能量。 因为这个巨大的代价，仪式绝对会被爱神殿的祭司们疯狂阻拦，而艾德需要在这种层层阻拦下闯入爱神殿的中央大厅，启动仪式。 不愧是五百年来都没人使用过的神术。 艾德抬头，那爱神殿已经近在眼前了。 爱神殿是一栋建在山坡上的白色圆顶建筑，半弯曲的阶梯铺在山道上，两旁是爬满了绿色藤蔓的古典石栏，不少花苞在藤蔓上正待开放。 此时的爱神殿只有些许的灯火还亮着，与许多其他大型神殿不同，到了晚上祭司们大部分自己也要回家谈恋爱，或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约会。 只有部分神职者会留在神殿内值守。 毕竟现在的年轻情侣们，很喜欢大半夜的跑到爱神殿里来互相求婚，要求爱神祭司作为见证。 艾德与安走在石梯上，今晚是个晴夜，明月高挂天空，白色的爱神殿在月色下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宁静，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可惜，今天艾德是来砸场子的。 神殿大门紧闭，艾德知道这是一种带着些恶意的设置——若是真的有半夜需要爱神殿祭司见证爱情的情侣，那便需要孜孜不倦的敲响这扇门，直到最近的祭司被吵醒，将门打开。 若是连这种等待与付出都不愿意，那这样的爱情还是找个地方便宜卖了比较好，就不要麻烦爱神来祝福了。 艾德并不准备等。 他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鎏灯便浮现，伴随着阵阵轻风。 像是那些举着巨剑的战士一样，艾德双手握着沉重的鎏灯，将它顶端朝门的方向。 “仪式需要我一个人进行，你跟在我的后方装作不认识我，不要和爱神殿的人有互相攻击的行为，也不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艾德叮嘱道。 安点点头。 “如果有别人来阻挠我，你发现了是其他势力的，就干掉。”艾德继续说，“拜托你了，仪式不能失败。” 在说完之后，艾德便转过头来对着神殿大门。 他开始用着如巨剑剑士一般的姿势握住鎏灯，别扭的咏唱了起来，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了两个发声器官，同时进行着咒文的念祷。 一个声音暗哑低沉、饱含着无限的恶意，另一个声音则清脆爽朗，语气轻快，更像是在唱歌。 两个声音咏唱的咒文并非同一语言，不同的发音方式交错着，音节互相碰撞，造就了让人不愉快的共鸣。 那清脆的歌唱声很快停止，一个绿色的符文便浮现在了艾德的嘴边，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不得动弹。 许久之后，那暗哑的咏唱声才结束，变成了一个黑色吸光的球体，朝着鎏灯顶端飞去。 而艾德则稳了下身形，按下了鎏灯的握柄处暗藏的按钮，六个转轮之一的孔洞打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乎与神殿大门一般大的恐怖火球飞速成型，带着一股让人心生畏惧的威能，朝着门撞了过去。 “砰————！！！”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火球将神殿大门炸出了一个大洞，连带把神殿的外围结界也击破了，火球砸到了爱神殿庭院中的水池里，一时间庭院布满了蒸汽。 而那黑色吸光的球体则进入了鎏灯转轮中，填补上了刚刚发射出大火球的空位。 发射、填充，一气呵成。 “……”安目瞪口呆的看着。 一个神殿祭司似乎正端着水盆走过，他手中的水盆惊得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打过来了？ 是什么丧尽天良的玩意半夜来袭击爱神殿……？ 艾德将被控制的绿色符文放开，它飞速的贴上了艾德的嘴，这被延迟释放的魔法启动了。 “我是艾德，为寻恋人下落而来。”艾德说着，同样的声音被扩大成许多倍，回荡在偌大的爱神殿内，每一个角落、房间都能够听到。 “我需要借助爱神的力量来指引，各位可以阻拦我，但是我不会退去，如果今天我没能达成目的，那么我会轰飞整座爱神殿。”下达了袭击宣言之后，艾德双腿一蹬，脚下的靴子便卷起一阵强风，让艾德往前飞了出去，鎏灯跟着飞在一旁。 “……”安愣了许久，才想起来需要跟在艾德身后，赶紧追了上去。 为了省事，确保仪式的每一步都能够完美达成，艾德选择将“我来寻求爱神力量的帮助”这件事直接大声告知所有爱神殿里的人。 艾德相信在这个高阶广域扩音术的帮助下，就算爱神殿的祭司们已经睡着了大半，他们也能惊醒过来，听到自己说的话。 他被狂风卷着向前飞，意料之中的，在前方出现了一条条朝着他飞来的粉白色锁链。 飞在一旁的鎏灯一个转身，尖端朝天，刚刚黑色吸光球体进入的那个孔洞抖动着，连绵不断的无尽黑夜像是有了实体一般出现，黑色的浪潮席卷了整个爱神殿。 它们朝着人拍击而去，一时间爱神祭司们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随着视野的丢失，监禁神术没了施法目标，那些粉白色的锁链在空中消失。 还准备进行防御的艾德心中一喜，没想到为了快速控制他，祭司们选择了咒文短、难度低、效果好，但是需要正视目标的禁锢神术。 没了阻拦，他继续飞速往前行进。 为最快前往中央大厅，他完全放弃了正面冲突，此刻储存在鎏灯中的剩下五个法术分别是：清净领域、高阶隐匿术、爱神神术混乱箭羽、爱神神术下位反制、爱神神术幻像盾偶。 都是能够造成混乱与规避负面状态的术式，一切只为了快速的接近目的地！ “放肆！”随着一阵怒喝，无形的涟漪以一处为起点向周围散开，所到之处爱神祭司们被施加的黑夜魔法被驱散。 那涟漪在扩散出去后，好像又再度碰撞上了什么事物，它们扩散回来，但这次的交织点居然是艾德所在的这处回廊！ 艾德赶紧拔下了手指上的一根戒指，向空中丢去，可是本应替代他成为精神攻击目标的替身戒指却被涟漪忽视，在涟漪过后无声无息的炸裂开来，变成了风中的一阵灰。 透明的力量层层叠加，全施加在了回廊上，艾德顿时只觉得自己耳鸣不止、心中有无限的灰心丧气，甚至想原地停下来。 这让艾德心生不妙，赶紧对着鎏灯竖起了手指。 鎏灯又打开了一个孔洞，发射了清净领域。 在那涟漪交织成的乱流中，仿佛出现了一座让人安心的灯塔，以它所处的地面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空间，无数的负面情绪尽数驱逐出去。 使出清净领域后，周围的涟漪便消失了，艾德那诡异的心情也随之消散，耳鸣停止，顿时心中十分舒畅。 本想将清净领域留到接近中央大厅才使用的艾德，没想到这么快就少了一个底牌。 好在他周遭的风一刻不停，速度没有怎么降低。 突然不远处一道同样在飞速移动的人影出现，那人有着金色而弯曲的头发，在月色下闪烁着光泽，穿着白、粉、红相间的神袍。 这就是刚刚使用涟漪袭击艾德的那人，应当是爱神殿的大祭司。 艾德取下了自己的单边耳环，用魔力将其引爆，一时间艾德好似有了重影，而这重影很快就分离成了另一个艾德，连鎏灯也一模一样复制了出去。 复制的艾德与真实的艾德交叉飞行着，一时间无法看清谁是真正的本体。 如果是普通的爱神祭司，有可能不清楚缘结缘引的仪式内容与代价，但是爱神殿大祭司必定是知晓的，所以让幻影去走另一条路、以此迷惑对方，很显然不可能。 这个幻影另有用处。 金发祭司一边飞速接近艾德，一边挥出了一片闪烁着粉色光泽的箭雨，射向了艾德。 面对箭雨，艾德在短暂的引导中造出了小片的雾气，使用了提前准备好的防御性饰品，让箭支就算射中自己也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箭雨过后，金发祭司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两道同样的人影，他意识到如果继续用群体攻击神术，将会因为对点打击力度不够的问题而被这入侵者防下。 而不弄清楚哪个是幻影，他就没办法做针对性的攻击，就算启动带有追踪效果的神术也会被幻影干扰。 金发祭司皱了皱眉，用嘴唇亲吻了自己的手背，然后将手对着艾德抓了抓。 周围空间一阵颤动，所有虚假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就连附加在鎏灯身上的潜行魔法也失去了效用，幻影在这颤动中如遇到阳光的雨露，消融了。 艾德心中一沉，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针对“欺骗”的力量进行了法则层面的驱逐。 谎言女神体系下的神术天生被真挚的感情克制，而很显然这位爱神大祭司是一位拥有诚挚之心的人，亦能使用破除幻象的神术。 不过他一开始就没准备轻松解决，身为被袭击方，爱神神殿的防备必定是不够多的，再厉害的大祭司能够使用的魔力也有限。 艾德的计划是：展现出足够难缠的一面，逼迫威胁最大的大祭司不停使用高位神术，最好把大祭司的所有预先准备都消耗完，这样面对有无数变数的艾德，最终必定会陷入无法防备的情况。 毕竟艾德急着启动仪式寻找凯尔斯，爱神殿更急！ 要是无法拦下他来，那爱神殿就等着停止运转吧，没准还会带上周边的兄弟神殿。 艾德眼中满是算计。 对着展露出真身来的艾德，金发祭司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袍子一动，空中便有两个事物飞了过去。 不停旋转的幻影之斧，与一只卷着霹雳闪电的飞鸟。 忠诚骑士之斧与有着雷霆之力的幻兽！ 这是金发祭司在神术之外的能力，来自于自身的际遇。 艾德再度挥动鎏灯，在脑海内回想凯尔斯手持巨剑、守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在那个沙漠中璀璨的夜空下，力排众议、不惜拔出武器，也要护下艾德的凯尔斯...... 心念一动，鎏灯的转轮轰鸣，然后在艾德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正是年少时还不够高的凯尔斯的影子，他浑身由白色雾气组成，有着红色的心脏，持着武器。 这是幻像盾偶。 这是从记忆中召来守护者的术。 “神说，曾经守护过你的，必定也将再次守护你。” 在金发祭司的错愕中，那空中飞转的斧头与飞鸟双双被凯尔斯斩落，他的英姿一如艾德的记忆中那样。 错愕之后，金发祭司表现出了一种愤怒。 这家伙能够使用高阶爱神神术！ 金发祭司的瞳孔怒张，让他那张好看的、带着雀斑的脸庞都变得十分凶恶起来，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边紧追在艾德不远处，一边进行咏唱。 而不具备主动攻击能力的幻影也一步不停跟在艾德身后，时刻防备着金发祭司。 随着金发祭司的咏唱完成，一道正红色的巨大长枪浮现在了空中，这长枪飞速刺向艾德。 使用不正常仪式释放完杀招之后的金发祭司，甚至无法继续飞行，只能落回地面。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带着些期待的看向艾德，他知道这样的神术下，艾德非死即伤。 凯尔斯的幻影上前抵挡，那长枪却击碎了幻影手中的剑，意识到情况危急的幻影马上做出了最好的应对：主动将心脏抵在了长枪前段。 长枪刺破了幻影的心脏，心脏爆炸开来，同源的神术力量互相对冲着，在巨大的爆炸中，两股不同向的力量仿佛飞速达成和解，形成一阵原地旋转的能量风暴，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金发祭司的脸都扭曲了，从未与同源力量者敌对过的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那是本应该贯穿入侵者肚子的攻击！ 凯尔斯的幻影碎成了无数白色破片，在能量风暴中渐渐被同化，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虽然明白是幻影，看着它的挺身而出、死亡，艾德也依然不快的闭上了眼睛。 继续往前飞行的艾德，一路上遭遇了各式各样的阻挠，爱神祭司们似乎反应了过来，他们集结着将无数的干扰、攻击神术朝着艾德丢去。 在用尽了身上所有的魔法道具之后，艾德被迫使用出了下位反制与混乱箭雨。下位反制将所有情感强度低于自身的同源神术尽数返了回去，大部分的爱神祭司都陷入了自己亲手创造的精神混乱中，而仅剩的几位也在混乱箭雨的袭击下努力防御着，无法挪动。 中央大堂近在眼前了！ 艾德飞速撞向了大堂的门，结果一只黑色的手凭空冒出，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 “你......该死......”那手中央张开了一张嘴，沙哑地对艾德说。 刀光闪过，银白色的剑切开了手，安一跃而出，他大手一抓，将那残余的黑色手腕摁住，然后双双消失在空中，看来是使用秘法转移到了远处去。 没空多想的艾德，推开了大堂门。 大堂看上去很少使用，中央是一座正笼罩在光中的爱神神像，她的面容祥和，脚边不停生长出无数的白色花卉。 这幅景象让艾德知道，仪式在有序进行着，神像的回应是最好的证明。 “停下，不然就刺穿你的喉咙。” 清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大堂门外，是跑着赶来的金发大祭司，他的身体比刚刚看上去还要虚弱万分，声音嘶哑。他捂着自己的咽喉，双手鲜血淋漓，一柄巨大的正红色长枪对准了艾德。 艾德没有回头，他朝前走去。 长枪飞速刺出，这次没有凯尔斯的影子为艾德挡下了。 半空的鎏灯突然横在艾德与长枪之间，它带着黛拉的浅白色木杖子一同旋转撞上了长枪。 又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力量互相中和，正红色长枪再度被挡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金发祭司发出了不可置信沙哑吼叫。 艾德没管身后的动静。 他跪在神像前。 “我，想请求您为我指出恋人所在之处。” 他跪倒在神像前。 “我的恋人名为凯尔斯，是继承了战神血脉之人，是一个认真谈恋爱的大个子。” 他起身，眼睛里满是不安。 将希望寄予一个从未被人使用过的仪式，堵上后半生的安宁人生闯入爱神殿。 “我想找到他。” “艾......德......？”十分疲劳、失去神智的凯尔斯，仿佛听到了有谁叫自己，他本能的回了一声。 瞬间，爱神殿所有的灯火都亮了起来，整座建筑都笼罩在柔和的光芒中。 然后光芒们像是有了实体，向中央神殿流去，形成了巨大的、发光的河。 这异相不仅出现在格拉城的爱神殿，而且出现在了王国南部的所有爱神殿中。 五十七座爱神殿的光一齐突然亮起，再突然消失，这让艾德面前的这座爱神像越发的璀璨，粉色盖上了雕像的肉身，红色点上了她的唇与眼。 然后，一道光柱冲向天际。 无数温暖的光芒汇聚一处，这光柱照亮了整个夜空，破开些许云层，在它的面前连月亮都显得暗淡了。 被异相惊起的爱神殿祭司纷纷看着天空中，那犹如奇迹一般的光柱。 光柱照向天空，看不到尽头，然后它折返回来，又从天上降下。 缘结缘引，缘分未尽者，命运注定再次相遇之人—— 无论彼此的身影被何种事物遮盖，有着何种阻拦—— 皆由爱神来指引。 那光柱对着格拉城的战神殿直直打了下来，战神殿似乎有无尽的防护，混杂着黑与金色的光，但是在温暖光柱面前都像柔软的壳，被层层破开。 谎言的力量、战神的力量、魔法的力量、常年累月扭曲的空间法则—— 就像见到朝阳的雪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最终，格拉城内的黑暗势力呕心沥血做的许多掩盖都被打破，露出了一个地下二十米深的大空洞，似乎是隐藏的建筑。 艾德在光柱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凯尔斯的身影。 “现在就过去吗。”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艾德的身后，他问。 “马上过去。”艾德站起身来，眼神坚毅又平静。 “既然爱神已经指出了凯尔斯的所在，给了我抢回凯尔斯的理由。” “那么，现在就杀上战神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