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天下倾2
蕊尖毫不意外地早已挺立。 他熟悉她的身体,虽未占有她,可他抚过也吻过她身体每一寸,蜜色的肌肤布满细细小小的伤疤,并不光滑美丽,可在他眼里却美如瑰宝,吸引他的目光。 他低头含住一只嫩乳,啮咬着乳肉,再往上含住蕊尖,以唇舌狎玩着两团娇乳。 他知道她的敏感地,只要他以齿尖画过乳尖,她就会呼出娇喘,稚嫩的反应总能挑起他掠夺的欲望。 湿热的唇舌挑逗着胸乳,长指也来到她身下,手掌探入亵裤,覆上美丽花心,湿濡的触感让他用力咬住乳尖,长指也刺入花口。 「嗯……」她轻哼,螓首垂在他肩侧,下腹因他的进入而紧绷,身体轻颤着,手心贴着他的胸口,在他的攻势下早已无力挑逗他。 长指缓慢抽动,感受着花壁的紧窒,还有她每一个生嫩却又可爱的反应,像小小的花苞,在他手指绽放成蕊。 悸动的稠液随着长指滑出,她听到春潮泛滥的声音,也听到他狎吮胸乳的泽吮,这些淫靡的声音一一刺激着她的感官。 饱满的胸乳在他的舔吮下沉甸坚实,两朵娇蕊染满水泽,蜜色的肌肤全烙上他印下的痕迹。 他在她身上一一留下湿热的吻,那是属于他的印记,这副美丽的娇胴只有他能占有,她湿软的喘息也只有他能听闻。 这朵美丽的朝阳,只有他能拥有。 抽出长指,爱露沾湿迷人花心,他托起圆臀,解开腰带,让早已紧绷的欲望抵着泛着春露的花口。 感受到他的坚硬,南昕乐低头,看到他的欲望,那比长指还粗大火热的男性让她轻颤,无法说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仔细看着。」温润的嗓音带着情欲的瘩痖,而黑眸则深深地看着她。 「看我怎么占有你。」 男性顶端挤开花瓣,然后缓慢探进。 南昕乐感觉自己似乎慢慢被撑开,异物入侵的感觉让她感到不适,还不及适应,他突然狠狠贯穿,进入深处。 她皱眉,身下感到一阵刺疼,可这疼并不是不能忍,比起她以前受的伤,这种疼痛并不算什么。 只是那种被撑开的胀痛感让她不能适应,而他也不给她适应的时间,缓慢退出,又用力进入。 「嗯……」她抓住他的肩,指尖陷入他肩胛,他每一个进出都勾出混着血丝的稠液,疼痛渐渐变得酸麻,化为另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放软,臀部甚至轻挪着,迎合他的进出,曲琅净不再压抑,放纵自己狂猛而灼热地在她身体进出。 南昕乐咬唇,忍住欲出口的呻吟,娇胴在他的撞击下像被往上抛,体验到一种让人欲发疯的快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仿佛自己已不能掌控自己,只能在他的侵占下臣服,被他所吞噬。 见她咬唇,曲琅净抬头吻住小嘴,在她启唇时又退开,身下的欲望也猛然一顶。 「啊!」娇媚的吟哦从檀口进出,听到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南昕乐急忙咬唇。 「别咬。」他却吮住她的唇瓣,不让她压抑。「我喜欢你的声音。」那是为他而发出的美妙乐曲。 「嗯……不……」她不喜欢自己发出的声音,那太柔弱、太娇媚,仿佛是示弱的声音。 「嘘……别想太多……」吮着唇瓣,手掌在娇胴轻揉慢捻,甚至来到花心前端,拈弄着早已肿胀娇艳的花珠。 他要这朵朝阳在他身下彻底绽放! 生平头一次,他产生了浓重的占有欲,他想要狠狠占有她,将她永远抱在怀里。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曲琅净感到害怕,可是却又无法放手,他的心态已不再如初,他知道。 可他无法控制,只能沉沦。 「只要感受我、抱着我……享受我给你的……」他一一撩拨她的脆弱,让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能随他舞动,感受他灼热的欲望一次又一次侵入她深处,攻占她的灵魂。 而他,则在她身上一一烙下属于他的痕迹,不管是里是外,全是他留下的气息。 而她只能随他起舞,无助地在他的占领下发出娇吟,任由他的一切染上她,再也挣脱不开,至死方休……火焰仍闪烁,山洞荡着光影,洞外雨仍淅沥,山洞里却弥漫着情欲后的气息。 南昕乐缓缓睁开眼,她的腰际横放着一只手臂,耳边听到沉稳的心跳声,抱着她的人跟她一样赤裸,身下是稻草,仅用他的白衫铺在地上,而两人身体交缠,她的右腿甚至插入他的双腿间,亲昵的姿态仿佛交颈的鸳鸯。 身体泛着酸疼,双腿间仍能感受到濡湿,那种被占有侵入的感觉刻进她的身体,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她抬头,动作放得极轻,低眸看着身下的人。 他沉睡着,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防备,甚至难得地有一丝稚气,而不再让人觉得深沉难懂。 她静静地看着他,而他呼吸平稳,睡得极熟。 手指缓缓移动,来到他的颈项,只要用力,他就会在她手中断了呼吸。 她抿紧唇,指尖微微收拢,一寸、一寸地要扣紧他的喉咙……可却停在最后。 只差一点,再收紧一下,就能锁住他的呼吸,可她的手却动不了,无法下手。 她闭上眼,收回手,脸上有着挣扎,最后只能化为无声的轻叹。 却不知,那张沉睡的脸庞上,唇瓣悄悄地轻扬。 第六章 雨停了,他们之间似乎也改变了。 他们和平地生活,彼此都不再提起任何敏感的话题,就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安宁的日子。 每夜,她被他抱着,任他的气息染上她,而她像个女人一样,拥抱他,让他进入自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们维持着宁和,假装这样安稳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你在做什么?」曲琅净看着眼前的女人,正确来说是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没看错的话,她手上的木桶上方放着的第一件好像是他的衣服。 南昕乐别开眼,小脸有着不自在。「洗衣服。」昨天她竟然看到他在晒衣服,而且手上拿的还是她的肚兜! 当下她才想到一件事——两人的衣服都是他洗的。 他,一个手指比她还好看、手心比她还嫩的男人,那双手只适合弹琴看书,可是他却洗衣服! 想到自己的亵衣亵裤全是他洗的,当下南昕乐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可知道了她就不能再默不吭声,那么贴身的东西怎么能让他洗? 「哦!」曲琅净看着她尴尬的模样,俊庞很是正经。「前天你说想煮午膳,却差点把灶房连同我的竹屋一起烧了,现在要洗衣服……你是想让我找不到衣服可穿吗?」若想报复他,这个心机倒是有重。 南昕乐咬唇,耳根因他的话而泛红,想到前天她差点把屋子烧了,小脸不禁泛起淡淡的窘色。 她只是觉得三餐都让他准备似乎不太好,看他做也很简单,她想自己应该也办得到,谁知道……见她耳根愈来愈红,虽然低着头,可曲琅净可以想像她不甘又羞恼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 听到他的笑声,南昕乐抬头,有点懊恼地瞪他一眼,然后不理他,抱着木桶准备往小溪走。 「等等。」曲琅净拦住她,俊庞很识相地敛起笑意。「别到小溪,用温泉的水洗吧!」现在是冬天,溪水那么冰,他可舍不得让她的手冻僵。 南昕乐也没反对,转身往温泉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她停下来。「你做什么?」跟在她身后干嘛? 「嗯……」曲琅净思考着要怎么说才不会伤到她的自尊心。「你确定你会洗衣服吗?」他的问话得到一记冷瞪,曲琅净摸摸鼻子,却止不住嘴边的笑意。 最近她的表情变多了,甚至会生气,有时还会瞪他,偶尔会露出羞窘的可爱模样。 想到前天她站在灶房前,傻愣愣地看着差点被她毁掉的房子,而她脸上黑抹抹的,衣服也全沾上黑炭,小脸十分错愕,面对他时,她虽然立持镇定,可眼睛还是心虚地移开了。 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了救火,身上的素衫全黑了,头发也乱了,脸也跟她一样黑,可看到她那副模样,他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她。 其实看到她那副窘困又心虚的表情,曲琅净当下就想,就算屋子全烧了也没关系,再建就有了,能看到她这难见的模样也算值得了。 她的改变让他感到愉悦,噙着淡笑,他跟在她身后来到温泉旁,悠哉地坐到一旁去。 南昕乐拿起白衫,将衣服浸湿,再拿起木头捶打,很简单嘛!洗衣服谁不会? 放下木棒,她伸手搓衣服。 刷—— 南昕乐瞪着被她扯破的衣服,似乎不敢相信,脸色顿时有点僵硬。 她回头一看,曲琅净正好转头欣赏旁边风景。 她立即将破衣服丢回木桶,再拿起另一件素衫,这次她记得将手劲放轻,然后开始搓……嘶——又破了! 她停止动作。 她再拿起另一件…… 「咳咳,你要不要先洗你的?」那两件就算了,这件外衫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 南昕乐转头瞪他。 「你洗,请!破了这件我还有别件穿,没关系的。」唉,她这个报复真的有让他痛到。 南昕乐懊恼地抿唇,丢下衣服,不洗了。 「不洗了吗?」曲琅净眼睛一亮,看到自己的衣服逃过一劫,万般庆幸呀! 「你很高兴?」她的声音很冷。 「怎会?」他摆出无辜神情,很讨好地扬起笑。「昕儿,你帮我洗衣服我很感动,不过这种粗活不适合你做,你可是个将军……」他闭上嘴巴,知道自己提到不该提的。 南昕乐一怔,默默垂眸。 曲琅净立即勾起笑容,想转开话题。 「二哥!」 耶律魁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两人不由得怔然,彼此互视,眼神里尽是说不出的复杂。 最后,南昕乐率先别开眼。 曲琅净闭了闭眼,知道这些日子的平静要消失了,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温泉池。 看着他离去,南昕乐闭上眼,手指缓缓握成拳。 耶律魁匆匆来到竹居,在屋里没看到人,他正走出竹屋,就看到曲琅净从温泉池的方向走出。 「二哥!」他快速走向曲琅净。 「什么事?」曲琅净冷着脸,神色不善。 「呃……」见他脸色难看,耶律魁搔搔头。「二哥,你心情不好哦?」他有惹到他吗?怎么感觉那怒火是冲着他来的……曲琅净冷冷看他一眼,「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他的脸色更阴霾。 「当然不是。」曲琅净的脸色让耶律魁胆战心惊。「我来是要告诉你金陵皇帝的事。」曲琅净皱眉,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温泉池,知道这个距离南昕乐定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抿唇,黑眸闪过一丝烦躁,他多想叫耶律魁离开,不管是炎狼国还是金陵皇朝,他都不想听,也不想过问,可他只能忍住,勉强自己冷静。 「金陵皇帝怎么了?」 「听说那小皇帝好像病倒了,传闻小皇帝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好像病得挺严重的,搞不好这次小命就丢了,金陵要改朝换……」「闭嘴!」曲琅净低喝,不让他再说下去。 金陵皇帝病重?她那么重视亲人…… 耶律魁被曲琅净的厉色吓到,「怎么了?」他有说错什么吗? 曲琅净闭了闭眼,「没什么,你继续。」 耶律魁觑着他神色,也不敢多问,继续开口道:「皇兄说这是个好机会,小皇帝命在旦夕,皇城的情势一定不稳,军心多少也会有波动,这是咱们进攻的好时机。」「严冬还没过。」这时候进兵对炎狼国没好处。 「没错,所以皇兄提议……」耶律魁顿住不语,举手无声地做个往下劈砍的手势。 曲琅净眸光微闪,知道炎狼王的意思——既然此时无法进兵,而金陵皇帝又卧病在床,那不如派人刺杀,皇帝一死,为了争夺皇位,金陵皇朝一定不平静,等过了严冬,就趁他们内患时大举进攻,侵占金陵国。 「啪!」 「谁?」听到温泉的方向传来声音,耶律魁瞪眼,立即飞身前往温泉池。 「站住!」曲琅净叫住他。 「二哥?」耶律魁疑惑地转头。 「紧张什么?那里没人,是我养的一只猫。」曲琅净神色平淡,「再说你觉得我这里会有其他人吗?」「当然不是。」耶律魁也知道曲琅净向来孤僻,从不与人来往,这里除了他们俩当然不会有其他人。「不过……二哥,你什么时候养猫的?」他啥时对猫狗有兴趣了? 「最近。」曲琅净敛眸,掩住微闪的眸光。「暗杀什么时候开始?」「这几天就会准备进行,而且皇宫里也有我们的人。」像是想到什么,耶律魁皱眉。「对了,最近监视金陵军的探子回报,修罗那家伙不在军营里,我在炎狼境内找不到他,以为他逃回军营了,可似乎没有,他人似乎消失了。」「是吗……」曲琅净低语,俊庞一脸平淡。「反正现在严冬,两军不会有交集,再说他人不见对炎狼国也是好事。」「这么说也是。」耶律魁点头。「反正皇宫一乱,任修罗鬼再怎么饶勇善战也没用,哼,他最好永远躲着别出现,否则老子迟早砍了他脑袋!只要他不在,金陵皇朝有何可惧?」「别忘了还有个摄政王和紫瞳圣女。」曲琅净淡淡提醒。 「圣女?」耶律魁不屑地冷哼。「皇族里谁不知道金陵皇朝的圣女就是陪睡的妓女,有什么好怕的?至于那个摄政王,听说他以前是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不过传言总是夸大,再说那是多久的事了,哪做得了准?」曲琅净没回应他的话,仅是沉默不语。 没人理他,耶律魁讪讪地闭上嘴。「对了,皇兄叫你有空回宫一下,而且严冬快过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军营了。」「嗯!」曲琅净轻应一声,这才抬眸看向耶律魁。「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哦!」耶律魁抓着脑袋,「那我先走了。」真是,连杯茶也不给他喝……耶律魁咕哝着,转身离开。 耶律魁一走,曲琅净立即转身,而南昕乐也走出温泉池。 两人默默相对,彼此间的气氛已不再宁静,他们都心知肚明,一直维持的假象不在了。 「你都听见了。」曲琅净淡淡开口。 南昕乐神情复杂,「你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泄漏出去吗?」明知她在,他却让耶律魁将计画全都说出。 曲琅净微微一笑。「我不会瞒你任何事。」更不会防她,他不在乎两国的战事,他只在乎她。 「你……」南昕乐咬唇,看着他温柔的神情,她忍不住别开眼。「你会后悔的。」语毕,她不敢再看他,匆匆走进竹屋。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好一会儿,曲琅净才低语。「我不会……」「呕——」南昕乐捂着嘴,对着脸盆干呕,可却呕不出什么东西,只呕出了酸水,她闭上眼,极力忍住不舒服的感觉。 最近她常常干呕,一开始她没想太多,可连续几天后,再加上葵水迟了,她也隐约猜到原因了。 伸手摸着平坦的肚皮,手指缓缓收紧,她咬着唇瓣,脸上有着沉重,她没想到自己会……这该怎么办呢?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不能留……她坚定地睁开眼,抹去嘴巴的水渍,却从铜镜里看到另一道身影,她迅速转身。 曲琅净站在门口,她这几天的不舒服他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发现他的身影,她的眼神掠过一丝紧张。 他轻轻一叹。「你要瞒我多久?」她忘了他可是医者,毋需问脉,观神色就可知她的情形。 她怀孕了,没意外的话,该有一个多月了。 从耶律魁离开后,他们还是一起平和生活,只是那种轻松的感觉却已不再。 两人的缠绵变得激烈,就像两把烈火,像要将对方燃烧殆尽似的,不让彼此有喘息的空间,一再地索取,直到疲累不堪。 而她的话又变少了,神情间总是有着犹豫,面对他的注视总是闪躲,就连怀孕了,她也不跟他说。 她不说,他也装作不知,可半个月过去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愈来愈紧绷,他再也不能逃避了。 呵,他曲琅净何时竟也有逃避的时候了?他在心里苦笑。 「昕儿,我们把话谈清楚吧!」停顿了会,他才又缓缓开口。「你不要这孩子吗?」她方才的神情他全看进眼里,包括她最后的眼神,因此他不能再默不吭声。 南昕乐抿唇,低头不语。 即使早知她的决定,可曲琅净眸色还是一暗,他闭了闭眼,沉默许久,才又开口。 「昕儿……」他压抑地问出最不可能实现的一句话。「你要跟我一起走吗?」南昕乐心口一震,抬头看他,脸上有着愕然。 他说什么?跟他走?! 曲琅净对她笑,他的笑容极柔,可黑眸却幽深如潭,仿佛在说一场美丽的梦。 「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不问世事,也不问彼此身分,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南昕乐怔怔看着他,心头因他的话而动荡起伏。不问任何事,没有战争,她不用再握着银枪,不用再杀敌,不用再听见任何凄惨的哀号……「不行……」那梦很美,可是不属于她。 虽然早知她会拒绝,可真的听到时,曲琅净的心还是抽痛了。「你放不下金陵国吗?」「你知道的。」她咬唇,眼神闪过一抹伤痛。「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可能抛下一切离开。」是呀,她跟他不一样。 曲琅净笑得苦涩,「那么,你就要丢下我吗?」「我……」南昕乐回答不出来,咬了咬唇,她开口,「你可以跟我回金陵国,既然炎狼王容不下你,那你可以……」「不可能的。」曲琅净淡淡打断她的话。「昕儿,我不会伤害炎狼国的子民。」就算他身上有一半金陵血缘,可是他从不当自己是金陵国的人,养他育他的是炎狼国,他不可能帮金陵国打仗。 是呀!她怎会提出这种蠢提议?南昕乐淡淡一笑,笑容有着涩然,「我们终究只能是敌人……」曲琅净轻抚她的脸,眼神沉痛。「真的不能跟我走吗?不要理国家,不要理战事,我们就远走高飞,不好吗?」她低头不语。 「我们可以找个宁静的地方,跟这里一样,有温泉,有小溪,我们种块田,养几只小鸡,你生个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练武,要是女娃儿,我就教她弹琴,我不会让她像你,差点把房子烧了。」他最后的话让她勾起浅笑。 他的眼神温柔得醉人,低下头,以唇噙住她的笑。 南昕乐闭上眼,让他的气息覆盖,眼睫轻颤,身体贴近他,任他紧紧抱住自己。 曲琅净吻着小嘴,手臂紧抱着她,就怕她离开,而他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抱住她……突地,胸口传来一股椎心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推开她,嘴角溢出血丝,他缓缓低头,一把匕首直直地刺进他胸口。 第七章 曲琅净错愕地看着胸口的匕首,疼痛蔓延扩散,血液汩汩溢出,他捂住胸口,不信的目光徐徐看向眼前的人。 而她,唇因他的吻而嫣红,可笑已不再,那双吸引他的乌瞳如同他在战场观看时所见——冷、寒,且无情。 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什么时候……」他忍住欲出喉的血。匕首上还涂了毒,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一开始。」南昕乐神色漠然,乌眸不带一丝感情,「你设了圈套,我也设了一个局,很公平不是吗?」从炎狼国送来探子的头颅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她猜测着。 感觉不是想杀她,而是别有目的,既然如此,她就将计就计,主动走入对方的局,就是在赌。 她有自信就算是杀局,她也能全身而退,她赌的是设局的人会不会杀她,而她赌赢了。 既然他对她有兴趣,那么她就让他更有兴趣,他要的,她不会给,因为得不到的才会让人追逐。 「是吗……」曲琅净扯出抹笑,黑眸定定看着她。「既然主动入了套,那你杀我的机会很多,不是吗?」「可失败的机会也很多。」要让他失去戒心可不容易,他不是那么好下手的人。 「呵!」曲琅净低笑,呕出一口黑血,「你的戏演得真好,在山崖也是故意救我的?」为了让他失去对她的警戒。 「掉下山崖你不一定会死,没有见到尸体一切都做不了准,何况你在山林居住多年,谁知山崖下是不是真有危险,也有可能是你在试探我,怎么想那都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我只相信自己,只有亲自动手才不会有失败的机会。」要做,就要一次成功,她决不允许失败。 「山洞里,你没动手,也是演给我看?」他再问。 「你醒着不是吗?」所以她再演场戏给他看。 「那……孩子呢?」她为何让自己怀孕?既然是局,那她一定可以避免孩子的发生。 「不怀孕,怎么能降低你最后一丝防心?」无情的话从唇瓣进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乌眸没有一丝动弹。 「错了。」曲琅净闭上眼,唇畔的笑涩而柔。「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防你。」早在真心对她时,他就已不再防她。 他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只是看到他唇角的笑,乌眸不由得轻闪,似乎不懂,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金陵皇帝病重的消息是假的吧……」睁开眼,他艰涩地道,既然一切都是局,那么耶律魁带来的消息定也是个圈套。「那是要你动手的讯号是吗?」「严冬快过了。」战争又要开始了,而他不能存在,这些日子更让她明白,有他在,打赢炎狼国是不可能的。 「是啊……」曲琅净淡淡一笑,神色早已惨白,唇也转为乌黑,「这场赌局你赢了。」她让他失了戒心,让他对她动了心…… 他彻底输了,可是却还是不死心,咬牙,他忍不住问:「这些日子……你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一丝在乎他吗?她的笑,她偶露的羞色,都是假的吗? 她看着他,乌瞳尽是冷淡。「这世上能让我在乎的只有两个人。」而里面没有他。 同样的答覆,之前他觉得她在说谎,而现在……看着她冷漠的神情,他低低笑了。 「咳咳……」黑血不断呕出,他软下身子,蹲跪在地。 南昕乐垂眸看他,俊朗似月的脸庞已不再从容,素白的衣衫被血染红,哪还有以往天人的姿态? 这样悲惨的他,让她觉得刺眼,「我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她收拢五指,准备走向他。 「二哥——」 耶律魁的声音让南昕乐停下脚步,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放弃动手。中了毒,又被匕首刺中心口,他是活不了的。 离去前,她淡淡留下一句。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语毕,她从窗户飞身离开。 后悔…… 曲琅净扯唇,他记得他那时是怎么回的…… 「二——」耶律魁来到门口,一看到曲琅净的模样,他迅速冲上前。「二哥! 你怎会受伤?」 看到他呕出的黑血,胸口溢出的血也是黑的,「该死的!这匕首有毒!」他伸手想拔掉匕首,可又不敢动手,就怕一拔出来,曲琅净就没命了,可是不拔,毒深入心,也一样没命。 「这、这……」耶律魁慌得不知该怎么办。 曲琅净抓住他的手,气弱地说了两句话,然后伸手快速拔出匕首。 鲜血立即喷洒而出。 她刺得很准,握着匕首的手没有颤抖,也没有一丝犹豫。 南昕乐静静看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将匕首送进曲琅净胸口,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可却深深记得刀刀刺进他心口的声音,每每闭上眼,那声音就让她的心颤抖。 那一刀,正中左心,他必死无疑,何况匕首上她喂了毒,没有给他任何一丝生机。 这场局,她赢了。 她回到军营,隔天就听到探子回报炎狼军全数退兵,这个消息让她怔愣,她以为就算少了曲琅净,炎狼军也还是会进攻,而没有曲琅净碍事,要赢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炎狼国却退兵了。 看着欢腾庆贺的将士,她心里虽然疑惑,不过既然对方退兵,那么他们也省事,隔几天就班师回朝。 暂时没有战事,她也离开军营,回到皇宫。 事情结束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可是独自在寝宫里,她的心绪却总是不宁。 她一直听到他的声音,无时无刻,就在她耳中……可回头,却没有人。 怎么会有人?他死了,是她亲手杀了他的。 她永远记得他错愕不信的神情,还有……最后,他唇边的淡笑。 为什么笑? 他应该生气,应该恨她,应该恨不得立即杀了她,可是他却对她笑,看着她的黑眸没有一丝怒恨,反而是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感觉。 她不懂,真的不懂…… 昕儿…… 她迅速回头,可那里没有人,乌瞳不禁染上茫然。 「乐儿?乐儿?乐儿!」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嗯?」她怔怔回神,对上一双紫眸。 看着妹妹失神的模样,南魏紫微微沉吟,她身着一袭素雅白衫,衬着雪肤晶莹,清丽的容颜无须困脂点缀就已绝色,长发垂腰,未簪珠翠,倾城的光华犹如初落的雪。 南昕乐眸光怔然,像是透过她在看谁。 那个人,也是一身素白,柔顺的乌发总是垂落,俊颜柔和似月,有如天人一般。 而那人,总是对她笑得温柔,即使是她杀他的时候……见南昕乐又失神,南魏紫轻抚妹妹的发,疼爱地开口。「在想什么?」从回皇宫后她就这副模样,人虽在,可心神却总飘移,不像以前那样冷静自制。 「什么?」南昕乐喃喃反问,思绪却仍怔忡。 「你在想炎狼国的军师吗?」南魏紫淡淡开口。 南昕乐心口一震,「不!没有!」她迅速反驳,却又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她对姐姐扯出一记笑。「我没有,姐你想太多了。」「是吗?」南魏紫笑得温柔,却也没多问,伸手端起案上的汤碗。「把这碗药喝了。」「这是什么?」看着乌黑的药汁,南昕乐皱眉。「我身体好好的,不需要喝……」「打胎。」 南昕乐止住声音,怔怔地看着南魏紫。「你……」她咬唇,没想到姐姐会知道。 「乐儿,你回来一个月了,清晨起就呕吐,面对腥味重的食物也不舒服,你觉得这些事能瞒得过我吗?」她知道不能,皇宫里没有任何事能瞒过南魏紫。 「我不问你用什么方法除去炎狼国的军师,可是你知道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南昕乐摸着肚子,手指抓紧衣服。「我知道……」她也打算要打掉孩子,可是却迟迟下不了手。 药她煎过,却总是放到冷了,还是无法喝下去。 她明明不想要这个小孩的,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她达到目的,她想过,等目的达成了,她就要拿掉他。 而曲琅净死了……她的目的达成了,可是,她却下不了手。 看到妹妹挣扎的神情,南魏紫轻叹口气,安抚地摸着她的发,手指滑过发际的发梳。 「不要碰!」南昕乐迅速跳起来,伸手紧抓着头上的发梳,眼神紧张地瞪着南魏紫。看到南魏紫沉下的眸光,她心头一紧。 「姐,我……」 「发梳是炎狼军师送的?」这发梳从不离乐儿的身,她只想乐儿喜欢,也没多想,可现在……南昕乐紧抿唇瓣,不回答。 「朝阳花。」南魏紫勾起唇瓣,回忆似地道:「当年父王总说你是春日的朝阳,是我们南王府里最美的朝阳花。」南魏紫的话勾起南昕乐的记忆,南昕乐也微微一笑,眸色却幽然。「是呀……」他也说过,她是春日的朝阳。 南魏紫将她的神情全看进眼里,紫眸微闪,顿时明白妹妹最近的失常是为什么了。 可她没说破,乐儿不懂也好,时日久了,她就会遗忘了。 「乐儿,孩子你可以生下。」 南昕乐眼睛一亮。「姐……」 「生下后就送出皇宫。」 「不!」南昕乐瞪眼。「姐……」 「乐儿!」南魏紫冷下声音,「你忘了你的身分吗?你不只是公主,还是个将军,这个孩子只会是牵绊。」「可是……」 「难道你想带着小孩上战场吗?还是你要带着小孩离开?丢下瑀弟,丢下我?」「没有,我没有……」南昕乐摇头,她怎么可能丢下他们?她发过誓的,她会一辈子保护他们。 看到妹妹痛苦的神情,南魏紫缓下口气。 「乐儿,你可以选择生不生,我不逼你,每天我都会命人送来打胎药,你还有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要不要喝由你做主,孩子若生下来,我会让人送进好人家抚养,不会让他吃苦。」她站起身,轻柔的声音恍若轻叹,「乐儿,你好好想想吧!」语毕,她转身离开。 南昕乐闭上眼,眉头紧紧拢起,贝齿深深陷入唇瓣,须臾,她睁开眼,决然地拿起汤碗。 看着乌黑的药汁,她缓缓就口。 昕儿…… 端着汤碗的手一震,药汁从碗里洒出。 你生个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练武,要是女娃儿,我就教她弹琴……住口! 我喜欢你的笑,像朝阳,春日的朝阳。 住口! 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不问世事,也不问彼此身分,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住口! 昕儿……昕儿 「住口!住口!住口——」南昕乐用力将手上的汤碗往墙上摔。 「公主……」听到声音,宫女急忙过来。 「出去!」南昕乐怒吼。 「是……」宫女被她的厉色吓到,惊慌失措地弯身离开。 南昕乐伸手将案上的碗盘全数扫地,这还不够,她伸手用力推翻一旁的花瓶,伸手要打掉铜镜,却从铜镜里看到别在发际的发梳。 她怔忡,想到在竹屋时,每天他都亲自将发梳别在她发里。 就算以后你头发长了,我还是天天为你别发梳。 以后? 哪会有以后? 他们根本不会有以后! 扯下发梳,她走到窗外,将手高高举起,想要将发梳丢进池塘里。 可……手指却紧紧握住发梳,木头刺进掌心,她感到疼,却无法松开手。 放下手,她摊开手心,看着朝阳花。 他说,她是他的朝阳花。 他可知,这朵花是有毒的,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所以,她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他胸膛。 她无情地对他说着残忍的话,和他相处的一切,全是为了让他失去戒心的陷阱。 一环接一环,她设下一个个圈套,就是要他对她失去防备。 她全算计得好好的,没有一丝遗漏。 她说过,他会后悔的…… 指尖抚过发梳上的雕纹,一笔一笔地,摸着他为她刻的朝阳花。 你在乎我吗? 「不……」这世上她只在乎两个人。「不……」没有他,没有……她想起匕首刺进他胸口的那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