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程仟俞的过去

    江和宸慌张的走出宿舍并又加快脚步走出校园。

    刚刚他看到了什么？程谦玉竟然还有无辜的表情？

    圆溜溜又湿漉漉的眼睛一闪一闪，眉头微皱，甚至还撅起了小嘴儿。。。

    竟然。。。还有点儿可爱？

    这和之前又凶又痞的程谦玉真的是同一个人？

    江和宸现在内心慌得一批。他对程谦玉这个人感情很复杂，既讨厌又十分不解。原本想好好报复一下对方，结果现在人家全都忘了，成了只有自己还站在舞台中央的独角戏了么？自己变成跳梁小丑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活在过去的记忆中？

    对方曾经的怒视不屑和苛责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可现在程谦玉单方面全部忘记了，那他呢？也该忘记么？

    那无助又无辜的身影又跳了出来。。。江和宸心里如乱麻一样理不清，反问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过来？

    是了，离真正开学还有好几天，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来宿舍看一看。

    程谦玉送自己家人离开学校以后他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对方回来。

    他本来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想报复，想发泄，但当在窗前看到楼下钟宁抱着程谦玉回来的时候，他又忘了自己的初衷，忍不住提醒了对方。

    我干嘛要提醒他。。。

    江和宸不想想了，左右程谦玉和他无关，他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好多了，起码没那么讨人厌了，至于报复，以后再说吧。。。

    他抬头看了看天，快天黑了，对了，现在学校食堂好像还没开放呢吧。。。程谦玉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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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仟俞一个人在宿舍收拾规制了起来。

    打扫完又在某宝上下单了一堆物品后，躺到了床上开始微微发困。今天确实有点儿累了，干了好多活儿，还是挺辛苦的。

    他站起身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厕所洗洗就休息，晚饭都懒得吃了。

    正在淋浴里洗的嗨的时候，他听见“哐哐哐”有人使劲敲门的声音。

    “谦玉，谦玉你在吗？我苏锐堇。”“哐哐哐”

    “等一下！我还在洗澡！你给我两分钟！”苏锐堇怎么来了？

    他抓紧冲掉泡沫，关水迅速擦了下头发，然后用大浴巾把身上包裹起来冲到门口单手解开锁。

    苏锐堇推门进来还没看清对方，程仟俞就已经迅速又回到厕所把门关上。

    “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没洗完澡。”厕所传来闷闷的声音。

    “哦没事儿你慢慢洗，我猜你还没吃饭，给你拿了外卖过来。”苏锐堇环视宿舍道。

    他之前来过一次，俩人大学离得很近，程谦玉刚开学的时候他们相互串门过，对方舍友基本上也见过一面。

    嗯？程谦玉会叠床了？程叔叔给叠的吧。

    他把外卖放桌上，自己一屁股坐在程谦玉的床上刷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程仟俞穿着一套毛茸茸的睡衣从厕所出来了。

    宿舍里有暖气，所以温度适宜，但他刚刚出浴体温略高，带了些水汽在自己的脸庞上。

    小人儿被热水蒸红了，苏锐堇一眼就看到程谦玉发红的脖子脸颊和耳朵。

    好像水蜜桃一样，苏锐堇心想。

    程仟俞没在意那些，这睡衣他很喜欢，又厚又舒服，一边擦头发一边看苏锐堇买的外卖。

    “呀，酸辣粉儿，我喜欢！谢了昂兄弟！”

    苏锐堇看着粉粉的小人儿，咽了下口水，喉间隐隐发出“嗯”的声音以示回应。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还有红油抄手和馅儿饼？”程仟俞抬头看向苏锐堇问。

    “嗯。。。我也没吃呢，想着一起吃。我不知道你失忆后喜欢吃什么，就都随便买了点儿。。。”

    “我啥都喜欢吃，不挑食。你真是懂我啊！知道我还饿着！说实话我本来都不打算吃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收拾宿舍累坏了，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能睡着。”

    程仟俞把吃的摆好，拿出平板放在前面开始看综艺。

    “来啊一起吃啊，你不是也没吃呢么。哎对了，你看啥节目不？”

    苏锐堇这才反应过来，走过来做到程仟俞身边，拿过晚餐也准备一起开动道：“我不看综艺，你想看啥随便，我跟着看就是了。”

    “行吧，那我接着我之前没看完的一个节目看了昂。”“吸溜吸溜”

    程仟俞吃的很香，他喜欢大口大口的吃，并且吃饭的时候还要把嘴塞得满满的，特别有饱足感。

    苏锐堇看着他吃的这么香也胃口大开，边吃边觉得今天买的外卖味道真不错。

    程仟俞边吃边看，跟着节目傻笑，苏锐堇觉得这什么破节目，没意思，还不如看程仟俞吃饭好看。

    他嗦着酸辣粉儿，小嘴儿被辣的通红，上面还粘了油亮晶晶的，苏锐堇越看越饿，真想尝尝他碗里的粉儿到底有多好吃。

    “还有一周多才开学，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呆在学校里了？”苏锐堇问。

    “嗯，”程仟俞又喝了口汤，说：“小妹高中已经开学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家里，况且我缺了半年课，提早来学校自习也挺好的。”

    又是他妹妹。

    “你咋现在一口一个妹妹，以前不是最烦这种丫头片子了么？”

    “你也知道是以前啊，以前我还又黑又丑脾气还差呢。现在这样不好么？”程仟俞扭头看对方。

    额头出了薄汗有几丝头发黏在上面，被辣的眼角微微泛红，一点点泪光困在眼眶中，脸颊红润，嘴巴晶莹，苏锐堇看着程仟俞这幅诱而不知的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发怔道：“好。”

    咋现在变得这么好看了呢？感觉比他妹妹还漂亮！苏锐堇心想。

    “那不就完了。我这是重获新生，凤凰涅盘哈哈哈！”

    程仟俞吃完往后一仰，继续说：“我真的是为了学习，我妈现在也放假，小妹不在了只剩下我在她眼前晃悠，她能叨叨死我，还是这里自在。”

    苏锐堇盯着碗里剩下的抄手，快速一口气全部吃掉，再把易拉罐里的可乐底儿一口干掉，压下心里的不平静，人舒服多了。

    “行，我过来陪你呗，还能辅导辅导你呢。反正我爸成天不在家，我妈有牌友就够了。”

    苏锐堇很高兴，期待最好程谦玉的其他室友这几天都别过来。

    收拾完残羹冷炙，送走了苏锐堇，程仟俞刷完牙躺床上准备直接睡觉。

    他拿起手机，才看见江和宸好早之前跟自己发了消息，提醒他目前食堂还没开门。

    这个江和宸，这么好心？他不是要开始收拾我了么？

    难道说今天因为被同性恋给盯上了，他看我可怜？加以援助之手？

    【橙qy：已经吃过了，谢谢】

    回复完看了下时间，才九点，今晚可以睡个爽了！程仟俞立马合眼去会周公。

    黑夜中，安静的宿舍里只能听到程仟俞绵延的呼吸声。他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手机上又多了几条信息。

    静音的手机只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就又进入黑屏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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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钟宁的出现，让程仟俞脑子闪过了一丝情绪。但因为来去太快，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可是睡梦中的他在这一丝情绪的影响下又回到了过去。

    他父亲早早离开了家，自己一直和母亲姐姐一起生活，虽然家庭不完整，但是他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母亲是个可怜人，父亲和母亲是形婚，母亲直到被离婚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个同性恋。父亲真正的爱人带走了他，母亲痛哭一场后便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一个人拉扯着姐姐和年幼的自己，并且没有再婚。

    幸好姐姐和他都很争气，两个人成绩很好，甚至还拿到了奖学金，家里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他得到的爱很完整，但同时自己也备受煎熬。

    他也是个同性恋，而且天生就是。

    当青春期有了性冲动以后，他发现自己不会对女孩子感兴趣，他更喜欢挥洒汗水朝气蓬勃的男孩子。但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罪，他怕母亲知道自己这个秘密，因为母亲最痛恨的就是同性恋。

    他也从没和姐姐提起过。姐姐过得很好，找了个很爱她的老公，他死的那时候姐姐新婚不久，自己也很庆幸临走之前亲手把姐姐送出嫁了。

    每当母亲和姐姐问起他有没有谈对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时，他都一再推脱或找借口。自己心脏不好，怕是人家女孩子负担，又或者现在自己还年轻，想多拼拼事业，先立业再成家云云。

    因为他的心脏病，母亲和姐姐总是对他格外宽容，基本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平静的日子一直很美好，直到有一天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是在一次校园竞赛上认识的学长，他已经记不清对方的长相了，但依稀还记得对方当时给自己作品的评价。

    非常犀利，甚至难听。指导老师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开始他很气愤，冷静下来后发现对方简直一针见血，果然那次竞赛他输了。

    颁奖的时候他远远看着对方英姿飒爽的站在聚灯光下，拿着奖杯闪闪发光。那种姿态让人羡慕，他想追赶那个人，那个优秀的人。

    对方在自己心头划了一下，留下了个浅浅的痕迹，他觉得浑身酥麻，想再去追寻这种原始冲动。

    但在爱情上他是一只懦弱的鸵鸟，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性向，这份感情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存在心底，下了奖台的那个人意气风发，他只是上去祝贺，对方竟然记得自己，还主动道歉说之前语气不好，就这样慢慢地两个人一来二去成了朋友，甚至因为相似的审美眼光和旗鼓相当的设计水平，最后两人成了挚友。

    只是对待自己的感情他总是小心翼翼，装成朋友。但或许眼神中的爱慕无法掩饰，后面对方看出来了，不过谁都没有戳破。

    程仟俞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他对自己也很好，是种不同于普通友谊的好，程仟俞觉得甜蜜极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暧昧吧？如同刚成熟的水果，一边散发着甜蜜的香气，一边又流出成熟的汁液，引得他想直接咬上去一口吃掉。但他还是没有表白，他不敢，对方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一种模糊又甜蜜的氛围平衡在两人中间。

    就在他沉浸在甜美爱情的时候，偶然发现对方竟然瞒着自己，把自己的作品偷去国外参赛！

    他愤怒，质问，对方说，这算我们一起完成的，当初你设计的时候我不是也跟你提过一些建议么？

    程仟俞震惊于对方的无耻，他怎么是这么个人？

    每个设计方案都是自己的孩子，作为设计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

    对方继续扔炸弹，说他知道程仟俞是个同性恋，而且不敢公开。现在这个把柄在自己手上，程仟俞要是做出什么事情他可能也会不管不顾告诉公众这个消息一起撕破脸。

    那一瞬间程仟俞心痛极了，或许是心脏的痛，或许是精神的痛，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慌忙从对方面前逃离，但在那一个个的黑夜中，他只能抱着自己坐在角落，好让后背两侧都有所依靠，然后关上所有灯，放空自己沉默不语。在眼泪要涌出的瞬间他又立刻止住，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为这么个人落泪。

    他只是心疼并怨恨自己。果然，他就是个错误，动情会导致灾难，这份痛楚他也不能和别人分享。

    他痛苦极了，之前心里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疼。但是回家又在母亲和姐姐面前装作没事，因为他知道，这个家里最不能允许的存在就是同性恋，自己现在吃的这些苦都是活该。

    后来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慢慢消化完这段不堪往事，并慰藉自己，就当自己的感情喂了狗，就当自己用的作品买了个教训。

    但从此以后他也怕了。

    他觉得自己终究没懂什么是爱情，就算在这段失败的感情中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只是利用自己还是也动过心？但无论如何他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去爱一个人了，那代价太高。他为自己筑了个壳子，把自己封闭起来。

    回想起来，自己死前的唯一遗憾的，应该是没见到姐姐的孩子出生，还有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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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小酥肉小剧场】

    苏锐堇：（一脸坏笑）听说你被小鱼宝贝儿吐槽了？活该，让你鄙视同性恋，最后自己还不是

    江和宸：（平静）我没有鄙视同性恋，我只是让他注意点儿那个钟宁。而且，宝贝儿是你能叫的么？

    苏锐堇：（凶）切！他就是我宝贝儿怎么了？我俩睡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江和宸：（微笑）你俩一起睡的时候才上小学，禽兽。

    苏锐堇：（怒火值up）你—说—什—么！（╯°□°）╯︵┻━┻

    一旁吃瓜的老张和肖苏佑：吧嗒吧嗒（嗑瓜子）

    老张：所以你最后到底是NP还是1V1啊？

    肖苏佑：em。。。这个还不能说不能说。。。

    苏锐堇火速冲来：（愤怒）NP你试试！我跟这个家伙不共戴天！！！

    肖苏佑：（巨怂）咳。。。大佬您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