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王星与过去的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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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9年8月11日。 “醒了就换衣服吧。” 朦胧的视线内高挑的Alpha一身笔挺的纯黑军装，贴身的衣服和长筒黑靴勾勒出修长而凹凸有致的身材，精致的金链装饰着胸部和肩部，冰冷深邃的面庞隐在帽檐的阴影下。若说平时的蒂尔华只是雨夜霓虹中的暗影，此刻就恢复成了腥风血雨中的杀戮机器。 但当忒洛斯与那双蓝灰色眸子对上时，又确认这其实不过是一个人。 他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下半身酸痛无比，尤其是那个刚被贯穿的地方。象牙白的细弱手臂被她戴着薄薄的黑手套的手抓住，两人一个严整，一个凌乱，少年又红了脸。 他挣扎着想去自己穿衣服，最终还是屈服于后面的疼痛，顺从地敞开只穿了内裤的身体给她。后者只沉默了几秒，就拿过衣服开始给他穿。 蒂尔华非常识趣地隐瞒了，她给别人穿衣服的习惯，是嫖妓的时候养成的。 …… 少年感到很奇怪，甚至对那些人感到愤怒和憎恨，尽管他也曾经是其中的一份子。 在飞船上坐下时，Alpha静静地靠在窗边，宇宙的辽阔与她几欲融为一体，点点星芒闪耀在她的双眼里。忒洛斯本来想开口和她说话，没想到一直听到刻意压低声音的讨论声。 “那是蒂尔华?斯莱德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嘘……那家伙根本不是人，发起火来我们可都躲不过，你倒是小声点啊……” “她旁边的是圣物啊，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我的天……” “抱歉……附近的几位乘客说，希望您能单独去到301车厢。”一个乘务员走到他们身边，打断了蒂尔华的沉思。他看起来很有些无可奈何，忒洛斯甚至看到了他眼中隐含的恐惧。 “你在说什么呢？301车厢可是最后一节。”忒洛斯在蒂尔华说话前便抢着回答了，极其精致且打造得天使一般的纯洁的脸庞因为怒气涨红，一直没有发作的贵族脾气蠢蠢欲动。 “这……您可以待在这，但是斯莱德指挥官可能得稍稍移座。”乘务员是个beta，可是和忒洛斯对上视线时也不由得惊叹一声他的美貌，在做了得罪一个还是得罪两个的决定后，他忐忑地道。 期望指挥官和圣物还没有发生什么吧。 蒂尔华眼皮都未抬一下，但忒洛斯明显有发怒征兆时倒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这小家伙居然会袒护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会杀人还是会放火？圣物比指挥官地位高我从未听说过，更何况她是我的Alpha！”少年气势汹汹地喊道。 窃窃私语声顿时大了起来。 “你不应该上来和我说话。”蒂尔华叹口气，顺便制止了明显还想说些什么的忒洛斯，“我想动手坐哪节车厢都没有区别。我不会做任何危险举动，够了吗？” 乘务员僵硬着脸，直到那双轻佻奇诡的蓝灰色双眼看过来，他才勉强点点头迅速离开了。 “如果有人再找我，你就替我回答。” 蒂尔华勾起淡淡的微笑，帽檐下的双眸褪去犀利。 忒洛斯下意识地点头，等他反应过来后那人已经闭上了双眼，看起来是在和谁用电子脑对话。他确实是她的omega没错，但是她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温柔的眼神，即使标记他时也没有露出的眼神。 “斐罗。” 她在网络中留下话语。 没有人回应，她心脏揪紧。 “蒂亚……是你吗……” 不知多久，混杂着电波杂音的青年声音传来。任何一个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感到奇怪，因为这声音不仅因为杂音而常常扭曲，更时常在青年优雅温和的嗓音和孩童稚嫩尖利的嗓音间反复。 这常常是改造身体没有完全成功留下来的后遗症。 “是我。我今天会来王星。身体还好吗？”她这才放心下来。 “不是很好……滋滋……还是不能行走……排异反应也还是很严重……”被称为斐罗的人轻轻叹口气。 “我听说……忒洛斯被赐给你了……了……”似乎不愿意多谈，他很快又说道。 “他是一个很漂亮的omega，脾气不太好但是本质很单纯。”她轻轻笑了。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标记了他对不对？我猜猜……他会用情报来和你交换……”声音染上不自觉的阴郁和无可奈何。 “你还是很敏锐。” 蒂尔华对这种类型的质问通常无话可说，“但即使我没有标记你，你仍然是我最重视的omega，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因为他是beta……滋滋……所以我……我就可以享受这个名号？”杂音的增多和嗓音切换得愈发频繁证明主人的情绪波动剧烈。 一阵沉默。 “……我没什么可说的。”她冷冷地道，声音里的温柔冻结成冰。 对话切断。 …… 空旷阴暗但无比精致奢华的房间里还回荡着Alpha最后的冰冷的话音，巨大的落地窗透着朦胧阴森的深灰色光线，层层叠叠的华丽幔帐前放着一架轮椅，一个瘦的不正常的人坐在上面。 灰色的过肩半长发凌乱干枯，薄薄的嘴唇虽形状优美却毫无血色，颧骨因为瘦削微微凸出，弧度优雅的灰眸无神地望着远处的光幕，下半身严实地盖着厚毛毯，只有紧握的双拳还证明他是个活人。 “伯立亚特……你毁了我和她……但她还是没有忘记你……” 已经没有什么健康可言的身体支撑不住，他昏了过去，裹着白丝绸的仿佛只剩下骨架的手无力地瘫在一边，露出紧握的一块电子显示器。 显示器没有来得及被关闭，发射的光线清晰地构成了一张立体图片。 黑发的少女背着一个灰发的孩子，身边站着一个露出温柔微笑的金发少年，三人一齐望着镜头。 照片底下有着稚嫩的笔迹：2083年远港附属星留念。